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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欲海突围】(1-167)作者: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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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海突围】(1-167)作者:文长

【欲海突围】(1-167)
作者:文长
字数:482284




  【内容简介】情欲、性欲、物欲纠缠反复,欲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小说
不仅有情欲的迷恋,还有性欲的迷乱,不仅有军营欲火,也有城乡暧昧。兽性与
人性搏斗,变态与清醒挣扎。双我叙述方式开创先河,别具一格地刻画出了一个
壮阔的社会画面。作品情节曲折,如诗如画;不唯情色,但唯优美,很好地处理
了可读性和文学性的关系;意识流、黑色幽默和存在主义等艺术手法运用娴熟,
是本年度《凤凰》原创最具实力的作品之一。

[ 本帖最后由 林子口 于 2013-10-14 18: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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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章(上)

  关于我们先介绍我自己:四川人,较长时间在北方生活,目前回到家乡。一
个桀骜不驯的自由撰稿人。能吃能喝能玩,能文能武能想,具有优美的语言功底
和丰富的社会阅历,其作品既富有激情又充满了沧桑感。曾两次获全国好新闻奖,
并有部分文学作品散见报刊杂志。为文美,为人诚,为友真。再说说你们:1、
你们是上帝。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持续爆发的动力;2、欢迎批评。你们的每一句
批评、吐槽,都是我改进的方向;3、真诚交友。「为文美,为人诚,为友真」
是我做人的准则,我和你们肯定能成为朋友;你们之间也肯定能成为朋友。我会
在适当的时候公布我的QQ,视情建群,或请热心朋友帮助建群,因为我没有太
多的时间与大家交流,我要把主要精力用在创作上。一点断想:关于红尘红尘是
什么?是飘忽即逝的时间,还是生命对于广宇的一种态度,抑或是灿烂无比的历
史,向人类敲响的一声声警钟?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坐车向预定的目标进发,
道路坎坷不平,两边布满沟壑,汽车显得疲惫而颠簸。「一旦翻车,我们这一车
人将在顷刻之间结束生命,想一想人活着也没多大意思。」有人开始发表感叹。
有人马上附和:「这次地震,很多人坐在家里、坐在教室里,还不是稀里糊涂地
失去了生命。」

  「就是不翻车,就是不地震,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多久,几十年后都是一杯泥
土。」

  有人也附和道,「我早就看破红尘了,什么名利呀、美女呀、事业呀,都是
过眼烟云。乞丐一生是死,领袖一生也是死。想通了,就这么混吧!」听了他们
的话,我脑子里翻江倒海:是啊,人生是短暂的,大红大紫是一生,默默无闻也
是一生,卑鄙猥琐是一生,堂堂正正也是一生。难道这一生就没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红尘要被所有人看破,这才是人生的本质吗?一个声音对我说:他们说
得很对,人生于红尘,将归于红尘,快收敛你的雄心壮志吧。可另一个声音却在
我心中大喊:人生有无穷的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的。正因为人生短暂,
红尘绵绵,我们才不能做一个匆匆过客,加油吧——时不待人,红尘催人!——
正文第一章(下)关于本书这是三个男人和一对母女的爱欲纠缠,这是一个曾经
的流氓和地痞迷乱的倾诉,兽性与人性的搏斗,变态与清醒的挣扎,着力反映出
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嬗变。小说里不仅有迷乱的情战,还有激烈的枪战;不仅有
普通百姓的生活反映,而且有大佬们的蟹行写照。双我叙述方式开创先河,别具
一格地刻画出了一个蛊惑仔的人生、情感轨迹,刻画出了一个人沉沦、较量、挣
扎、突围,最终走向觉醒的复杂心路历程。作品情节曲折,引人入胜;矛盾丛生,


               笔满篇;

  语言新美,词句奇绝;人物生动,惟妙惟肖。这是部分章节在某个小网站发
帖时的评论:这是一部奇特。新颖。超好看的小说。作者肯定要给我们刻画一个
蛊惑佬似的人物,从一个侧面反映变形期的社会现状。期待……我很喜欢这部小
说,但让我好像在读我一个朋友与情人的故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在小说我好像找到了他的影子。我期望你的下一章节mzj4567你的小说写
得很好,情节也很吸引人,很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希望能早点看到!你的文笔挺
好的,个人感情的描写并不像有些读者说的可有可无,这反而使人物更加有血有
肉,更丰满。lanney563我可是半夜爬起来看完了你写的文章,为什么
还没有下文啊?我现在每天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你是否续了下文,可不能老吊
我们的胃口啊!cjpen真的写得太好啦;无论是情节、人物刻画还是线索这
些小说的基本要素,还是小说深层次中流露出的人性;都在这部小说中表现得相

               当出色;

  宏大叙事表面隐含的是作者的良苦匠心!很好……写得经典。人物内心描写
细腻,每个任务刻画得栩栩如生……作者快点更新吧。大家都等不急了

          正文第二章性舞欲蹈的时代(上)

  这是一个性舞欲蹈的时代,这是一个不管什么人,他的心理、生理都容易出
现混乱的时代。我这样想着。沙胖子突然说:「老大,今天值得庆贺,晚上咱们
乐一乐。」

  他说的值得庆贺之事是我申请开办的「奥运宝贝咖啡屋」的营业执照今天终
于办下来了。

  我说:「乐一乐就乐一乐,又不是女人的波波,有什么大不了的。」

  乐一乐这样的事对于我旷山峰来说真是小菜一碟。我41岁,有着一个成熟
男人的标准身材和魅力,1。76米身高,70公斤体重,平时,我穿着西装,
打着领带,温文儒雅,谈吐得体,加之我在军队里待过几年,外观一副正经的样
子,绝不给人留下飘浪、淫浮之感;走起路来腰板挺直,绝不走内八字或外八字
步,旁人一看还以为我是正人君子。我的伪装能力真是了得!到目前为止,只有
我自己和我的几个哥们知道我的底细。

  晚上9点刚过,我开着那辆路上「捡」来的「凯美瑞」和沙胖子、王刚、李
味、白健全一行出去找乐。这沙胖子1。70身高,体重超过90公斤,王哥相
貌俊朗,身手不凡,李味1。72米身高,戴一副眼镜,白健全个子不高,但做
事情雷厉风行。

  本来我们打算到新三路新开的一家「藏吧」去看藏妹,大家一路幻想着藏妹
嘴里和肉里散发出的酥油味,李味咂着嘴巴吞着口水,准备大干一场。

  可半途我们又改变了主意。

  夏日的J市靓妹迎风招展,各种花香扑鼻而来。有谁能经得住这种诱惑呢?

  白健全说藏妹黑,不如顺手牵羊抢个「沙姐」玩一玩。我原来有个误解,以
为「沙姐」带贬意,后来才知道J市人口中的「沙姐」即靓妹,就象沙瓤西瓜一
样的甜爽可人。白健全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说好。

  丽江路酒吧一条街「沙姐」云集,我们把车开到这里,然后开始慢慢地觅食。

  一个穿白裙子的「沙姐」边摇着身子边打着电话,李味说这骚娘们连乳罩都
没穿,一定很骚,我去嘫(粘乎之意)她一下,说着下车向那沙姐走去。我将车
停在路边。大家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李味,心想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这个「沙姐」

  肯定搞定。只见他与她说着什么,「沙姐」直往后退,李味步步紧逼,「沙
姐」

  突然放开嗓子骂了一句:「夯客(傻瓜、蛮骚之意)。」

  李味闻听此言扭头便走,快步回返,上了车连连说:「傻人,假正经,不懂
生活。」

  大家扫兴地继续前行。在丽江路与大理路交界处见一穿吊带的「沙姐」扭着
时装步在孤独的踟躇,大家说这女人功夫一定很深。王刚主动请缨。这小子酷帅,
十个女人有九个会败在他的裤裆之下,而且还有一身功夫经常哀叹无用武之地。

  只见他走过去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将「沙姐」轻轻一撞,「沙姐」一个趔趄,
王刚伸手将她抱住,「沙姐」刚要骂人见是一酷哥马上换作笑脸,身体直往王刚
身上靠。可不知为什么王刚竟将她推了出去。回到车上王刚说:「远看一朵花,
近看是蕃瓜。脸上长着蝴蝶斑,满口都是黑虫牙。恶心,晦气。」

  白健全说,怪我,我们要去藏吧现在哥几个都开心够了,哪像现在这样土头
土脑,要不咱们现在还去。沙胖子说,办什么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咱们到滨河路
去碰碰运气。

  滨河路河风送爽,垂柳拂面。这里是情侣们和野鸳鸯的天堂。我把车开到一
个岔口,然后大家坐在车上耐心地等待着猎物。来往之人大都成双成对,个别单
身女人又奇丑无比。

  猎物终于来了,一个学生模样的「沙姐」走走停停,好象在等待着她的梦中
情人。大家屏住呼吸,王刚轻轻将车门打开。那「沙姐」刚一靠近,王刚、沙胖
子、李味、白健全几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出,王刚手持一把明晃
晃的匕首,一个锁喉,几个人便将那「沙姐」弄上了车。那「沙姐」吓得不敢扑
腾,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哥几个用不干胶带粘住了嘴,蒙住了眼。

  我驾着「凯美瑞」飞一般将「沙姐」拉到白健全位于清水小区B区的单元楼
里,哥几个将她往屋里一推,约10分钟左右他们出来了,说老大这「沙姐」有
几分姿色,现在是白条鸡了,你先上,我们在外面等你。我刚刚打开电视,听了
大家的话,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径直去到里屋,然后将门反锁。

  屋里开着台灯,灯光十分柔和迷离,正适合做爱。那「沙姐」四肢被绑在床
脚,脖子处和腰上也被拦了两道绳子,上身只剩「B杯」下身已被褪光。我脱掉
裤子,然后上去解开她的乳罩扣。她的鼻子「嗯」着,四肢动着,似乎抗议,似
乎哭泣。我不理会,准备向下推进。想这「沙姐」这么嫩,皮肤净白细腻,肯定
还是处女。我不知道已经终结了多少女人的处女生涯,所以现在既兴奋又麻木,
既熟悉又陌生。女人挣扎得更加厉害,两只腿如蛇一般扭动,她知道我要干什么,
她知道还有几个男人在等待着上她,她在作着绝望的抗争。

  这时,我发现了她左腿上那颗大大的红痣,是那样清晰,是那样熟悉,纵然
我是地痞,我是流氓,我麻木而坚强,可我还是惊呆了,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
差点瘫倒在她身上。我站在床下镇定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撕掉女人眼晴上嘴巴上
的胶带,那鹅卵形的脸一下子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是那样姣美,是那样的相像,
我仿佛在梦中,浑身颤动不停——故事的精彩不在话下,文字的优美不在话下;

  只是,主线与副线的相对分离、双主人公的写法,朋友们是否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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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章性舞欲蹈的时代(下)

  女人眼含泪花,鼻子还在不停地「嗯」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

  我坐在沙发上镇静了有5、6分钟,然后走过去,对女人说:「我问你话,
你必须如实回答。不许乱叫,不许撒谎。如果你不配合,那几个人这在外面等着
呢,他们可体壮如牛后果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也许只有我能救你。」

  女人直点头。

  我走过去将她嘴上的胶带撕掉,然而坐回沙发。问道:「家是哪儿的?」

  「就在J市。」

  女人声音很小,很怕别人听见的样子。

  「今年多大?」

  「十九。」

  「父亲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很小父亲就离开了我们,我记不清我的父亲了。我母亲也不告
诉我父亲是谁。」

  「你母亲是谁?」

  「你问我母亲干啥?」

  「你必须如实回答,不然……」

  「温,温雪玉。」

  「真是温雪玉?」

  「骗你干啥。叔叔。」

  这女人一声叔叔,叫的我是浑身更加颤抖颤粟。现在再年轻的女人见了我都
叫哥,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叔叔的称呼了。

  她接着说,「我还年轻,刚上大学,我想活,你放了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

  「温莎。」

  我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浮想联翩,温雪玉的影子突然一下子占据了我的心
智,整个人如石一般僵硬。

  「叔叔,你救救我吧!」

  温莎在哀求我。

  还未等我回话,哥几个在外面敲门,「老大,玩够了没有,该我们了。」

  温莎慌了,「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一定要说话算话,放了我吧,求求
你的,我不想死。」

  我把门打开,白健全腾地钻了进来,嘴里说着老大我上,手里解着裤带。我
一个耳光上去,白健全一下瞢了,说老大你,你。我骂道,滚,快滚,再不滚我
废了你。白健全提着裤子就跑了出去。

  我给温莎松了绑,对她说:「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式,而在20分钟之前我还是那样的无耻。

  温莎边梳头边问我:「刚才你还那么粗暴,现在为什么又要救我?」

  她肯定不相信我会平白无故地救她。

  「我这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高兴了可以救你,不高兴了可以杀你。」

  「想得到我的好感,准备长期霸占我。」

  「也不一定。」

  我说着扶起温莎往外走。哥几个目斜口歪地看着我,嘴里自言自语,看来老
大喜欢上这「沙姐」了。在哥几个看来我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多年来我
的言行就说明了这一点。

  我开车将温莎拉到离J市大学大门约200米的地方停下,说「你下车吧。」

  温莎这时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坚强,她左手扶着驾驶座椅靠背,嘴里说:「你
救了我我要感谢你,但你们侮辱了我我要打你,老流氓。」

         说着右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正文第三章温莎给了我一记耳光(上)

  温莎给了我一记耳光,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已愤然下车。可她站立不稳,走
不了几步便倒下了。

  要是其他人胆敢煽我的耳光那她就死定了。我是谁?我是地痞,我是流氓。

  我可以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我。这是一个强肉弱食的时代,你是弱者,
特别是你是女人你就永远处于被蹂躏的境地。可今天面对温莎的耳光我竟是那样
的逆来顺受,承受了这一耳光我的内心似乎才有了些许的平静。

  看见温莎倒下,我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

  「你滚,老流氓。我不要你管。」

  温莎浑身瘫软可嘴还很硬。

  我说:「我不管你你就可能一晚上躺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快说你怎么了?」

  「我我头晕。」

  美尼尔综合症,我的脑海里马上闪出了这么几个字。温雪玉就有这个病。于
是问道,「快告诉我你是J大什么系的,我好送你回去。」

  温莎犹豫了一阵才说:「中文系203宿舍。」

  我将温莎扶上车,然后径直将她送到了宿舍。

  宿舍里非常混乱,几个女生闲聊的,听音乐的,睡觉的,一派幽闲、懒散的
样子。房间里气味非常难闻。大家见我扶着温莎进来都非常惊讶,纷纷问怎么了。

  我说犯病了倒在路边,幸好我碰上了,便将她送了回来。

  几个大学生「沙姐」七嘴八舌地赞扬我是好人,是活雷锋。

  那天我穿着西装,胡子刚刮过,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一帮刚出家门的女
大学生哪知我是一匹来自沙漠的狼。

  我掏出名片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张,名片上写着:J市奥运宝贝咖啡屋董事长、
总经理旷山峰。那一帮女生一片哇塞,说原来是旷总呀,难怪风度翩翩。我说一
般一般,打发日子,混口饭。

  一个叫刘佳的长得十分洋气有点象张柏芝的女孩说:「都当老板了,还这么
谦虚。我想到旷总的咖啡馆里去打工,勤工俭学,不知游总肯要不。」

  一个显得土气但五官也很标致的叫梁娟娟的女孩也说:「我最近正在找地方
打工,请旷总一定帮个忙。我家里穷,不打工这书就念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不过目前你们应该照顾一下生病的同学。

  姑娘们纷纷说,不要紧,给她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我也知道美尼尔综合症最好的治疗就是睡眠。

  温莎一躺下便再不说话。我让女同学们照顾好她便走了。

  我刚出了J大,沙胖子就打来电话,问老大将那「沙姐」送到了没有,路上
加没加钟。我臭骂了他一顿,让他们早点休息,白天还有事干。沙胖子说兄弟们
很兴奋,再玩一会儿就休息,不会误事的。

  我开着车回到位于「欧典」的家中。心里很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更
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烦躁。近年来我发现自己的性心理突然出现了问题,有一段时

  间我只有与不同的女人才能激起我的性趣;有一段时间我又特别喜欢30岁左右

  的女人;有一段时间我幻想着与小白脸男童缠绵,虽然我是地地道道的异性
恋,但这种幻想又实实在在地出现过。有一段时间我又十分渴望看到处女红,可
温莎……

  第2天早上,也就是2月21日早上,我睡得正香,沙胖子突然打来电话,
说老大不好了,白健全找不到了。我说白健全找不到继续找呀,他还能死了不成。

  沙胖子说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找不见人,电话也是关机——

         正文第三章温莎给了我一记耳光(下)

  我打了一个激灵,问道:「我说沙胖子,你们昨晚都干啥了?」

  「老,老大,也没干太出格的事。就是,就是你走了后,我们又弄了个沙姐。」

  沙胖子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我才基本弄清事情的原委。昨天晚上我送温莎走
了后,哥几个欲火中烧。沙胖子说卫生间里有自慰器谁不行了谁用,结果大家都
不愿意用那玩艺儿,说不舒服而且只有一个。白健全说他下去髯一个「沙姐」来
玩,大家都表示同意。后来白健全不知在哪个发廊吊了一个江苏女人,大家一看
还真有几分姿色,都夸白健全有能耐。可女人一看4个男人等着她就不愿干了,
说身体吃不消,要不她再去带一个,一人接两人的活还差不多。哥几个哪熬得住
呀,说你再带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带来,万一不来了不把哥几个憋死呀,4个就
4个,一人给你200元,你一次就挣800元,很多女人想接这种甜活还接不
上呢。女人勉强同意,4人轮番上阵。那女人两个回合下来就直叫吃不消,说要
休息。可兄弟们哪等得及呀,特别是王刚一身的内功,女人直说哥哥你能不能轻
一点……搞就搞了,这种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搞完后只给了女人20
0元,女人不答应,说定好的800元,我遭了罪你们不能欺负人,说着眼泪流
了下来。王刚故技重演,掏出明晃晃的匕首,说你这个婊子不知死活,给你20
0元就不错了,再哆嗦放你的血。女人吓得一溜烟跑了。

  沙胖子说:「那婊子走了后我们也各自回家了。今天早上找白健全找不见,
肯定是那女人报了案,警察把白健全抓走了。」

  我脱口而出:「你们这伙蠢猪,搞了人家不给钱,一点信用都不讲,现在报
纸上、电视上天天说要讲诚信,建设和谐社会,你们成天看报纸看电视白看了。」

  「是,老大,这个事做错了,责任在我。」

  沙胖子忙不迭地说。

  我继续骂道:「责任在你,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以我的判断,那女人要真
是报了警,肯定告你们轮奸。你们等着吧,白健全一招供,你几个都得进局子,
一人判你们个10来年,说不定还是无期。」

  「那,那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出去躲一躲。」

  「躲个屁,你能躲到哪儿去,你能一辈子不回J市?还有什么网上通缉、国
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就你们那个智商,能躲十天还是半月?通知大家,马
上到我这里开会。」

  「是,是,我马上通知他们开会。」

  本来还想再睡,让沙胖子这么一气,睡意顿消。打开电视,J市新闻正在直
播:本市清水花园B区昨晚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20岁左右的女性。目前
警方已经封锁现场,正在进行现潮验电视屏幕上,警察拉起了警戒带。我好像看
见了我们那个战友李果毅对,就是李果毅清水花园B区昨晚发生一起命案,难道,
难道,沙胖子他们做的案?沙胖子说了假话?——

          正文第四章清水花园命案(上)

  不要认为你是万能的。警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个人更是无法包揽社会
事务,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警察有时必须面对失败;不要动手打任何人。当有人
对你说:「你有本事你打撒」这句话时,你千万别动手,这类人是个十足的溅骨
头,他就等你动手后找你玩。父辈有句话说的叫「千万不打溅骨头」;不要过分
相信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不是说什么时候都不相信人,但职业决定了,有时连自
己的老婆都不要相信;不要向英雄人物学习。英雄是可敬的但你不必去学,不然
你将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要去求领导配支枪。有了枪,很多时候也就有了危险。

  一不小心丢枪,你将成为全国的反面典型。面对罪犯用枪,不管你对不对,
检察院和督察都会对你进行审查。

  这是2008年2月21日早上,我开着416号警车,心里想着昨晚一个
朋友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我的《忠告人民警察》准备找地方解决早餐的问题。这时,
手机骤然响起,一看是110指挥中心打来的。说真的,我们这些警察天不怕、
地不怕,就怕110打电话。特别是双休日和节假日,当你好不容易与家人团聚
一次的时候,当你紧绷的神经刚刚放松的时候,110来电话了,你的神经立马
又得收紧。为什么警察寿命都不是很长,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原因。枕戈待旦闻警
即动;纵有千难,使命使然。

  我叫李果毅,J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打队大队长。身高1。75米,皮肤稍
黑,性格自我感觉豪爽。

  这时,只听女接警员用清脆但很急促的声音告诉我:「李大队,清水花园B
区2幢发生一起命案,苏局指示你们迅速赶到现场。」

  「请再重复一遍。」

  「清水花园B区2幢发生一起命案,苏局指示你们迅速赶到现场。」

  「明白。」

  我心里不爽,但嘴里答得却很干脆。要怪只能怪犯罪分子,何必跟接警员过
不去呢。我一边挂断电话,一边开始拨打杜习海、简梅、张思峻的电话,命令他
们迅速赶往现场。哥几个一边抱怨还没吃早饭、大清早就有人报丧晦气,一边答
着:马上。

  他们几个都是科班出生,不是政法学院就是警院毕业。特别是简梅芳龄28
岁,1。70身高,五官端正,英姿飒爽。张思俊、杜习海都是2、6岁。

  我在部队干了8年,从部队转业到警察队伍又是15年了,到现在才混了个
正科级干部。外界一听:刑侦支队重案打黑大队大队长,以为我很神奇,以为我
有多么了不起,会对我肃然起敬。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明白,除了工作,我什么都
没有。工资待遇,按照过去传统说法,公安干警只是略低于军队干部,但实际上
我只拿了同级别军官的三分之一。住房公积金少得可怜,以至于按揭一套二手房,
还有一屁股帐没还完。同时转业的战友阴立仁早已身家过亿,成了「立仁集团」

  董事长,虽然领导和群众对他褒贬不一,但有钱能使磨推鬼,纸醉金迷的生
活是少不了的。另一个战友旷山峰虽然目前不是什么「董事长」但也早就械,日
子过得非常滋润。我倒不是羡慕他们那种生活方式,人各有各的活法,只是心里
别扭。

  同样的资历、一起的战友,我比他们唯一多的就是工作,可以说是这工作没
完没了,往年就不说了,进入2008年,到目前还没有休息过一个完整的节假
日和双休日。……

  进入清水花园B区,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干刑警这么多年,使我的第六
感特别灵敏。犯罪现场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气场,而这种很特别的气场对于常人
来说也许司空见惯,但它却会触动我们刑警那根敏感的神经。就像警犬,它能敏
捷地扑捉到哪怕是藏得非常隐匿的嗅源。我有一种预感,这是一起非常棘手的凶
杀案。

  如东分局和当地派出所早已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一大早便吸引了一大批围
观的群众。我穿着便装,出示警官证后进入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清水花园B区
2幢4单元304号。分局局长张波、分管刑侦副局长邹士强、刑侦大队大队长
朱正华已经先期到达。见我到了,张波说:「李大,你这个救星终于来了。」

  「张局长埋汰我啊。」

  我问:「现场怎么样?」邹士强答道:「初步判断,他杀。」

  他停了停接着说,「罪犯有反侦察经验,现场清理得很干净。目前还没有发
现什么有用的物证。」

  我仔细地观察,发现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住房。房间的陈设很简陋,据我的
判断应该是用于出租的。死者背面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反向绑在身后,下身
赤裸,脖子上勒住一根尼龙绳。看来死者是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

  「是谁报的警?」

  我问。

  「是房东庄大娘。」

  邹士强答道。

  「庄大娘在什么地方?」

  我又问。

  「就在楼梯间过道里。」

  「带她过来。」

  庄大娘被带到。看样子她有60多岁。她眼睛迷离躲闪,不敢看沙发上的死
尸,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她是租房的,在这里住了有半年了,叫,叫,杜晓倩…

  …今天是月初,该交房租了。她经常很晚才回来,所以,所以,我想早上…

  …可是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应,我就打开了门,一眼就看见她死在沙发上,
吓得我差点晕过去……——故事的精彩不在话下,文字的优美不在话下;只是,
主线与副线的相对分离、双主人公的写法,朋友们是否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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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章清水花园命案(下)

  我在现场仔细地观察。现场虽然很脏乱,但确实经过处理,一个灰色拖布倒
在门口,看来犯罪嫌疑人是用它来打扫痕迹的。我在靠近窗户的沙发边发现一支
手机手写笔,便装作系鞋带,悄悄用手机拍照,并将它先装进物证袋,然后塞进
裤兜。这是谁的手写笔呢?死者的?犯罪嫌疑人的?如果是犯罪嫌疑人的?

  市局和分局的痕检人员从死者的阴道内提取到遗留的精液。「看来死者生前
或者死后与人发生过性关系。」

  他们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因为现场用拖布进行过清理,再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现抄过反复勘验和拍
照后,死者的遗体被拉到市局刑侦支队进行进一步的解剖。

  这时,市局分管刑侦的苏亮副局长和刑侦支队长左英兵也已赶到。简单地听
了汇报后,苏副局长指示:「市局刑侦支队负责对现场进行进一步的勘验、对死

  者进行法医学解剖;分局和派出所负责核查死者身份、走访群众看能不能找到有

  用的线索。「

  说完这些,苏亮副局长把我和左英兵支队长叫到一边,神情严肃地问:「李
果毅,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重打队的人。」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

  我说,「他们可能还在来的路上。」

  「什么?还在来的路上?我都来了,他们还在路上。这还怎么办案?」

  苏副局长显得很不高兴,「告诉你,李果毅,今天下午局里召开案情分析会,
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案件的基本情况。」

  「是。」

  苏副局长一行刚走,杜习海、简梅、张思峻就赶到了。「头,怎么样?」

  杜习海问道。

  我一肚子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什么怎么样?我什么时候通知你们的?就
是跑步也早该到了,你们都是老警察了,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要是上战场,
你们现在赶来只能送死。别人有粉都打在脸上,而你们却把粉打在屁眼里!」

  杜习海、简梅不说话,张思峻不答应了:「我们能来就不错了。你们公安局
给我们配的什么车嘛,简直是老爷车,到现在还开跑了几十万公里的普桑,走到
半路车就坏了。车烂在路中央,我们不管能行吗?」

  「什么,你还有理了。车坏了,你们不能打的?」

  「上班时间,哪打得上啊?」

  「你们不能出示警官证,强征。」

  「有那么急吗?到时老百姓投诉,你管啊!」……

  下午要开案情分析会,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而杜习海几个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没办法,我只得带着他们重回案发现场。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吃早饭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有些生气,到了现场我竟然
有一种昏眩的感觉。那种「杀」气再次扑面而来。分局刑大的人在给杜习海他们
介绍情况,而我靠在刚才拣手写笔的窗台边一言不发。

  这是一起什么样的杀人案呢,情杀?仇杀?激情杀人?谋杀?犯罪分子反侦
察的意识那么强,房间清理得那么干净、从容,为什么阴道里的精液没作清理?

  为什么会遗留一支手写笔假如那支手写笔是某个犯罪嫌疑人的?双手反绑,
从背后勒住脖子,令对方窒息而亡,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案例。对,看到
过,看到过,慢慢想,慢慢想。这时,《检察官被迫杀人案》浮出了我的脑海—
—某地一个犯罪集团为勒索钱财,先行绑架检察院工作人员夏某,后又绑架与夏
某素昧平生的电大学生王某。强迫夏某强暴王某,并胁迫其用绳子勒该女子。整
个过程夏某都是被蒙着眼的,强暴时也是有人按着他进行的。勒王某脖子时,夏
某的脖子也被绳子套着,后面有两个人勒他。疑犯称,如果他不勒王,就要勒死
他。

  由于夏某当时眼睛被蒙,不知道王某是否死亡,认为当时可能把王勒晕了…

  …

  似乎有点相像,有点相像。想到这里,我的眼皮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对,
如果这样推理,很多问题都好解释。可是证据呢?犯罪嫌疑人呢?——

           正文第五章死者杜晓倩(上)

  整个上午,我们都在清水花园B区。

  我们先是走访了B区特别是2幢4单元的住户。结果非常令人失望。

  「昨晚很安静呀,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那个女人啊,一般都是白天睡觉,下午5点过出门,很晚才回来。与我们
没有接触的。」

  「你们公安机关要教育这些房东,有房子也不能乱出租。不三不四的。经常
半夜三更带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来睡觉。很不利于我们小区的和谐社会建设,要是
让一些青少年看见了,更要祸害下一代,这个责任谁来负?」

  我们只好再次询问房东庄大娘。

  「庄大娘,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

  我说,「你回忆一下这个死者,就是杜晓倩租房的经过。」

  庄大娘战战兢兢,似有眼泪要流。「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还要我说什么啊?

  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我杀她,也得有个理由嘛。「

  我赶忙劝解道:「庄大娘,是谁杀了她,我们公安机关正在侦察,我们绝不
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我们只是想了解杜晓倩租房的经过。你
作为一个公民,作为一个房东,人死在你的出租屋里,你有责任配合公安机关侦
察办案。」

  「租房的经过?」

  庄大娘若有所思,「原先这个房子是我在住,儿子在外地工作,女儿也嫁人
了。一个人住着孤单,也没个人说话。后来我就想搬到同一个小区我女儿那里去
住,既可以帮他们看家、做饭,这个房子还可以给后代挣点钱。开始女儿不同意,
她说自己的房子租给别人别扭,我们又不缺钱,如果觉得孤单可以随时到她家去,
她也随时可以过来陪我。可我固执,不听女儿的话,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钱没
挣多少,却惹了这么一摊晦气事情……我是通过房产中介租房的,记得那是去年
9月底的样子,房产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我要出租的房子有眉目了,有人下午4
点要来看房子。下午4点,看房子的人来了,我一看是一个年轻姑娘,她长得嘛
很漂亮,打扮得很时髦,上身穿的是粉红色的短衣,下身穿的是牛仔裤。我问他
是干什么的,她说在什么酒店当领班,外地人,一个人在J市。她就是杜晓倩。

  她一眼就把我的房子看上了,因为我们这个小区安静、优美。我当时问过她,
每月1200元的房费必须提前支付,她说可以,我还说房子不能搞得太乱,她
说没问题。然后我们又谈了租房期间物业管理费、电费、水费、天然气费等事情。

  基本上是我怎么说,她都同意。就这样,她就住进来了。我们很少见面,也
就每月收一次房租。她也很讲信用,只要我来收房租,她从来没有拖欠过。可是
她这一死,以后这个房子就成了凶宅了。还不知道有没人愿意租哦。「

  「你复印过她的身份证吗?」

  我问。

  她说:「我是通过中介介绍来的,他们可能有登记。我没有复印过她的身份
证。」

  我又问:「房屋中介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这个记性……好像是叫宏发房产中介吗什么的。记不
清楚了。」

  「有人说,这个杜晓倩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过夜,你清楚不清楚。」

  「我只管收钱,至于她带谁来,我倒是不清楚。」

  看来庄大娘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接下来我把人员进行了分工。简梅进一步找
庄大娘的女儿了解情况;张思峻去查找叫「宏发」的房产中介;我和杜习海直奔
清水花园保安部,调取昨晚的录像资料。

  保安部章经理对我们的到来似有准备。「知道发生了命案,我叫他们把昨晚
的录像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昨晚在大门值班的小柳、小邱,本来今天白天该补休,
我也叫他们待命。」

  他说。

  「谢谢。」

  我说,「那就先把小柳、小邱叫来。」

  一会儿,保安小柳、小邱便到了。我问:「昨晚是你们在值班吗?」

  「是的。」

  「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和车辆没有?」

  「没有啊。」

  「杜晓倩,就是那个死者,你们有印象没有?」

  「有,但没有说过话。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而且一般回来得很晚。像是,像
是小姐。」

  「昨天晚上杜晓倩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

  「真的。在警察面前,我们哪敢说假话。」

  我让小柳、小邱先回去。然后问章经理:「你们这个小区人员和车辆进出不
登记吗?」

  「车辆凭出入证,没有出入证的不让进,因为小区里车位太少,已经不能满
足业主的停车需要了,所以外面的车辆一般进不来。人员嘛,因为进出的人员太
多,没法登记,以前要求登记,因此发生过矛盾,还打伤过我们的保安。现在就
不要求登记,只是要求保安注意观察,发现那些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就进行盘
查。」

  说到这里,章经理也是一脸难色——

           正文第五章死者杜晓倩(下)

  看来只能在录像资料里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了。

  我和杜习海把录像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似很平静。从晚上8点到第
二天凌晨3点,进进出出500来辆车,都显得从从容容,没有慌慌张张的。

  犯罪嫌疑人就在小区里?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从初步了解的杜晓倩的生活规
律来看,她跟小区里的人没有什么交往。人肯定是从外面进来的。怎么进来的呢?

  步行?保安没有看见杜晓倩进来啊?而且,从犯罪现场来看,犯罪嫌疑人绝
不是一般的混混。看来开车进出的可能性最大。

  我对章经理说:「请你们保安部的人配合一下,我们把这些车一辆一辆地进
行核对,看能不能从中发现线索。」

  「没问题。」

  章经理说。

  我又拍拍杜习海的肩:「你就辛苦一下,带着保安部的人一起干。」

  「那你呢?」

  杜习海问。

  「我有我的事情。」

  我说:「要快,我等你们的结果。」

  我一个人来到车上,将靠背放低,慢慢地想,清水花园B区杀人案,或者叫
杜晓倩被杀案,抑或都不对,应该叫「2。20」杀人案。对今天是2008年
2月21日,杜晓倩被杀是在昨晚,不用说,这个专案最终将被命名为「2。2
0」杀人案……

  我正想得出神,电话响起,又是「110」指挥中心打来的:李大,下午3
点在市局综合会议室召开奥运安保动员会,请你参加。

  什么?奥运安保动员会?我这里有一起命案,能不能请假?

  领导有指示,奥运安保事关全党、全国形象,所有人不得请假。

  事关全党、全国形象?对啊,可是,奥运在北京,离我们很远啊,我这个命
案破不了,才是最现实的。不过,领导总有领导的道理。看来「2。20」专案,
只有像过去一样,抽空、加班来完成了。

  如东分局派人送来了盒饭。我没有胃口,但强迫自己将它吃完,因为不知道
下一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吃完盒饭,我打电话给简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

  简梅说,「庄大娘女儿说的与庄大娘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没有新东西。」

  我又问张思峻:「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张思峻说:「头儿,宏发房屋中介是查到了,杜晓倩也确实是他们介绍给庄
大娘的,可是,杜晓倩登记的身份证号码是假的,我在人口信息库里根本找不到
她的存在。」

  「好吧,差不多你们还回到清水花园来。」

  我说,「叫上简梅,我们碰碰头。」

  「好叻。」

  我正准备问杜习海,他的电话就过来了:「头,快来,有情况。」

  杜习海、章经理和几个保安显得有些兴奋,见我走近,杜习海说:「我们发
现了两辆可疑车辆。」

  「为什么是两辆呢,或者说为什么是这两辆呢?」

  我问。

  章经理说:「这里面大部分车我们都熟悉,也都有登记,只有这两辆车,虽
然有出入证,但登记上却是别的车辆。」

  「一辆是宝马,车牌号是J。68668。」

  杜习海说,「我已经叫家里内勤查了,车主是阴立家。」

  「阴立家?」

  我的眼皮跳了几下。这阴立家是我的战友阴立仁的三弟,过去见过一两面。

  阴立仁三兄弟,还有一个二弟阴立业。三兄弟分坐「阴立」集团一、二、三
把交椅,这几年J市老百姓围绕他们的说法是各种各样。

  杜习海接着说:「另一辆车是一辆凯美瑞,车牌J。03552,车牌与车
辆本身不匹配,车牌原是一辆别克商务车的,车主早就报失。估计车子本身也是
被盗车辆。这两辆车的嫌疑都很大。」

  「先不忙下结论。」

  我说,「把这辆车进出清水花园的录像调出来,我看看。」

  录像很模糊,车牌勉强能看清。里面好像坐满了人,开车的……拉近……再
拉近……这人我好像见过,旷山峰,对,就是旷山峰,我的另一个战友。虽然很
模糊,但他的轮廓是很有特点的,我绝不会搞错。

  真是命运,一起杀人案,将我们三个战友在相隔将近二十年后,又一次联系

              在了一起——

        正文第六章征服罪犯比征服领导容易(上)

  奥运安保动员会下午3点准时在市局综合会议室召开。

 各位副局长按照各自分工分别就社会稳定、治安防控、破案打击等方面进行

  了安排部署。苏亮副局长是分管破案打击的副局长,他在对各个县分局的立
案数、破案数、打击数进行指标量化后,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虽然我们公安
机关下了很大功夫,作了很多努力,但我市的社会治安环境仍然不是很好,老百
姓对治安的满意度还不是很高。特别是抢劫、抢夺、QJ、杀人案还时有发生,
在群众中引起了一定的恐慌。就在今天早上,准确地说是在昨天晚上,我市又发
生一起命案,初步判断是他杀,目前,我们正在紧张地侦破之中。命案必破啊!

  今年是奥运年,我们一定要树立政治意识、忧患意识、大局意识,牢记职责、
肩负起神圣使命,努力使我市的治安环境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局长许正戈年前刚刚上任,我是第一次在正规场合听他讲话。他说话声音洪
亮、掷地有声。听说他是外地交流过来的,以打黑出名。他讲了很多,大都是事
业心、责任心方面的老生常谈。有两点对我触动较大。

  他说——举办奥运会是中华民族的百年梦想、千年盛事。中华民族曾经创造
了光辉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为全人类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进入近代以后,旧中
国饱受西方列强侵辱,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1940年鸦片战争以来,
多少仁人志士,革命先烈为了中华民族独立、自主、富强而前赴后继,英勇奋斗,
经过辛亥革命到新民主主义革命,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中华民族终于站起来
了,建立了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新中国成立后,我们经过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
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使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强国屹立于世界的东方。一百
多年来,中华民族始终以坚忍不拔的意志,百折不挠的精神,持之以恒的努力,
在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实现伟大复兴的道路上跋涉。俯仰百年,北京奥运会既
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上的一次盛事,又是一个宏伟的目标,是一次漫长的征
程,更是一次伟大的出发。追赶世界潮流,融入世界发展,中华民族承担着一份
沉甸甸的责任,续写着古老文明的荣光。1990年7月,邓小平同志在视察北
京亚运村时提出:「中国要申办奥运会。」

  从1993年首次申办到今天成功举办,中国人民对奥林匹克运动的执着追
求和满腔热情始终没有减弱。北京举办2008年奥运会是世界人民赋予的一项
神圣权利,举办一届高水平、有特色的奥运会是包括我国56个民族在内的全世
界人民的期盼和祝愿,是百年梦想,千年盛事……

  他说——我们市虽然离北京比较远,但中华民族是一个大家庭,我们的国家
是一个整体。我们要为奥运做贡献,就要立足本职、着眼本地,严厉打击犯罪,
充分发挥护城河作用,为奥运会的顺利、圆满举办营造和谐、安宁的外部环境。

  可是,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样,我们的工作还不十分令老百姓满意。就在昨天
晚上,清水花园发生一起命案,在社会上影响很大,网络、电视开始炒作。我们
要眷破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为奥运会献礼。这个会议结束后,我们要马上召
开案情分析会。最迟,明天上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回应公众的疑问。

  听了许局长的讲话,还不要说,对于奥运、对于怎么为奥运做贡献,我的思
想认识还真是提高了一大截。特别是对于清水花园命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令
人耳目一新。外地早就搞了,而我们这里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看来许局长并
不是浪得虚名,还真有两刷子。我这样想着,会议已经结束。

  在离开会场的路上,刑侦支队长,我的直接领导左英兵叫住我:「果毅,马
上到指挥中心召开案情分析会,市局这边由你主要发言。」

  「你是刑侦支队长,怎么叫我发言?」

  我说,「你们这样当领导,也太轻松了。」

  「你小子就是牢骚多。你是重案打黑队队长,你不发言谁发言。」

  左英兵陪着笑脸。

  我还是不搭不理:「重案打黑队队长,P都不顶。」……——

        正文第六章征服罪犯比征服领导容易(下)

  我一贯以为,征服罪犯比征服领导容易。子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
中矣。」

  「行寡悔」我做得到,然「言寡尤」我却做不到或者说做得不好,所以禄便
不在其中。左英兵说我牢骚多,不假,在领导面前我是牢骚多,但这并不代表我
不敬业。面对犯罪,我义无反顾。

  我来到指挥中心时,大家基本都到齐了。只等许局长。LED画面中间显示
的是杜晓倩被杀时的现场,旁边有清水花园B区的嘲等,适时监控的道路、重要
目标画面被挤到了一边。

  如东分局局长张波介绍了接处警的情况。然后,他说,按照苏局长的安排,
分局的同志对杜晓倩的身份进行落地查证。到目前为止,只知道杜晓倩生前是
「茵梦湖」酒吧陪酒,人口信息查不到与之匹配的有关信息,估计用的假名。

  刑侦支队痕检和法医也分别介绍了情况:犯罪嫌疑人反侦察意识非常强,现
场进行过处理,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痕迹。受害人21岁左右,死前与人发生过
性关系或者死后被人JS,身体内的遗留物属AB型血。初步判断她是被人从背
后勒住脖子窒息而亡的,脖间勒痕很深,死亡时间是昨晚23时30分至今天早
上0时30分之间。

  「李果毅,你说说。」

  苏亮开始点将。

  「初步判断杜晓倩是他杀,清水花园就是第一现场。」

  我说「通过我们侦察、调查,房东庄大娘报的案,她及她的家人作案的可能
性不大。杜晓倩平时与小区内的人员来往很少,小区内人员作案的可能性较小。

  杜晓倩每天下午5点过出小区,然后到『茵梦湖』酒吧上班,凌晨1、2点
才能回来。有小区群众反映她经常带一些陌生男人进来。可昨天晚上清水花园保
安并没有看见她回来。「

  「没有看见并不代表她没有回来。」苏副局长打断我的话,「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她昨天根本就没有出去,而一直被犯罪嫌疑人控制在屋里。」

  「苏局长说得很有道理。」

  我说,「但我们首先假定她昨天出去了,然后又回来了。这主要是先要把她
死前当天的情况弄清楚……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死者是怎么回来的。保安
都没有看见,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坐车,而且是与犯罪嫌疑人一起坐车回来的。

  通过我们对清水花园昨晚的监控录像的排查,还真有收获,目前发现有两辆
可疑车辆。因为清水花园车辆出入实行出入证制度,而且外来车辆一律不能进入,
所以这两辆车显得尤其可疑。一辆是宝马,车牌号是J。68668,它昨晚2
1点51分进入清水花园,0点22分离开。另一辆是一辆凯美瑞,车牌J。0
3552,车牌与车辆本身不匹配,车牌原是一辆别克商务车的,车主早就报失。

  估计车子本身也是被盗车辆。它21点42分进入,22点22分离开。目
前看这两辆车的嫌疑都很大。「

  「那大家讨论一下,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命案呢?」

  苏副局长说。

  左英兵马上接话道:「我认为是图财害命。犯罪嫌疑人以为这些小姐有钱,
不惜铤而走险。」

  「情杀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张波说,「由于时间短,死者身份没有核实,死者的社会关系还是一片空白。

  但从现场来看,死者房间没有明显翻动的痕迹。所以情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当然也包括仇杀。「

  一直坐着静听的许局长突然发话:「李,李啥毅,你说说。」

  许局长对我还不是很熟悉,名字都叫不上来。

  「许局,我叫李果毅,木子李,水果的果,毅力的毅。」

  我说,「我觉得这起案子有些蹊跷……」

  「接着说。」

  许局命令道。

  我说:「本来不成熟的想法,没有经过印证的想法我是不说的,但许局想听,
我就说说我的看法。这起案子有些蹊跷,犯罪分子反侦察的意识那么强,房间清
理得那么干净、从容,为什么死者身体内的东西没作清理?是故意留下,是挑战
警方能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就是,你说说啊。」

  许局很专注的样子。

  「我看到过一个案例,也许你们都看过,叫《检察官被迫杀人案》讲的是某
地一个犯罪集团为勒索钱财,先行绑架检察院工作人员夏某,后又绑架与夏某素
昧平生的电大学生王某。强迫夏某强暴王某,并胁迫其用绳子勒该女子。整个过
程夏某都是被蒙着眼的,强暴时也是有人按着他进行的。勒王某脖子时,夏某的
脖子也被绳子套着,后面有两个人勒他。疑犯称,如果他不勒王,就要勒死他。

  由于夏某当时眼睛被蒙,不知道王某是否死亡,认为当时可能把王勒晕了…

  …「

  说道这里,我停了一下,「清水花园这起案子,也是双手反绑,从背后勒住
脖子,令对方窒息而亡,再加上身体内的遗留物,我觉得有些相像。」

  我的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哗然。有说有道理的,有说乱猜测的,更有一些人
说现在办案重证据,重案打黑队的还信口开河。

  苏局长说:「李果毅也说了,这是他不成熟的想法。大家不要议论了,还是
请许局长作指示吧。」

  许局长正如我猜测的那样讲案件定名为「2。20杀人案」市局成立破案指
挥部,有许局长亲自任指挥长,苏亮任副指挥长,张波、左英兵等任成员。他要
求一定要在明天早上新闻发布会前,核实清楚死者身份,案件初步定型,而这些
重要的工作,全部由李果毅牵头,其他人配合。

  他说:「李果毅刚才的一些想法,虽然没有经过印证,但反映出他动脑筋,
他们把当晚清水花园进出车辆作为突破口的思路也是正确的,目前要进一步核实
可疑车辆,进一步扩大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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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七章咱们唱歌喝酒去(上)

  参加完局里的案情分析会,我正准备回到重打队办公室梳理一下今天晚上的
行动思路。许局长要求在明天早上新闻发布会前必须弄清死者的身份和案件的基
本情况,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我这么多年办案的经验,杜晓倩这样的
人,一般都用的是假名假身份证,目的是不让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的真实生活状
态。正因为如此,很多犯罪分子总是把黑手伸向她们这样的人群,刑侦战线很多
无名尸、无头案都与她们这个人群有关。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死者的身份
和案件的基本情况呢?

  可就在这时,儿子班主任张璇打来电话:「李果毅,你那个儿子又闯祸了,
他把同学打了。你快到学校来一趟吧。」

  「他把同学打了?严重吗?」

  我问。

  「伤倒不严重,可性质很严重。」

  她答。

  「张老师,你看我这会正忙,能不能不去。你帮我处理了,先给伤者治病,
花多少钱,我给。行不?」

  「不行。」

  这个杂种,专给老子惹事。我在心里骂着。手里拨打简梅的手机,让她通知
杜习海、张思峻,晚上9点先到重打队办公室集中,然后统一行动。

  儿子李翱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自从我和她妈离婚以后,他是既没娘,
又没爹,跟孤儿差不多。大的坏毛病倒是没有,就是喜欢打游戏、打篮球,学习
上靠混,考试时靠抄。中考时我还是托了很多关系才勉强让他上了个三中,一个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学。就这样三天两头的给我惹事。

  惹完事承认错误,言犹在耳又惹事。都高中了,一点压力都没有。

  我来到三中张老师办公室时,儿子正在接受张老师的训导。一米八二的个子,
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上去就想踢他一脚,被张老师挡住了。

  「你们这些家长,怎么就知道打啊?」

  张璇老师说。

  我手指李翱:「快说,怎么回事?」

  「邱八这小子欠揍。」

  李翱说,「他仗着自己老爹有钱,是个富二代,成天欺负女同学。」

  「你小子肯定是和别人争风吃醋了。」

  我说着就抡起了巴掌。

  李翱向旁边一闪:「我才没有争风吃醋呢,就是看不惯。」

  「那你说说,他是怎么欺负女同学了。」

  「他强行和女同学耍朋友,一月换一个,谁要不答应,他就霸王硬上弓。」

  「什么,霸王硬上弓?」

  我说,「这还得了,欠揍。」

  李翱一听马上来劲:「老爸,你都说他欠揍,那我揍他是应该的吧。」

  「什么,你还有理了。我说他欠揍,那也应该由公安机关来揍,由我来揍。」

  「别,别,你们公安机关现在是弱势群体,刑讯逼供是违法的。你揍他,那
叫知法犯法。」

  张璇老师在一旁都笑了。

  我问:「张老师,对方伤重吗?」

  「不重,只是头上起了一个包。」

  张老师说,「估计也不用停课。」

  「以后下手轻点。」

  我拍拍李翱的头。

  「yes,sir。」

  李翱一个立正、敬礼。

  我心里想笑没笑出来,可张老师又笑了,「你们这一对父子啊……这一次就
这样了,你去忙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校长可已经说了,是要……」

  离开学校,我到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来到重打队办公室。

  晚上8点50,杜习海、张思峻和简梅准时到来。我简要传达了下午案情分
析会的精神和许局长的要求,然后问他们几个下午的进展。张思峻、简梅说没有
新的情况,杜习海说又把昨晚进出清水花园的车辆反复核查、分析了一遍,还是
J。68668和J。03552得嫌疑最大。

  「今天晚上我们的工作重点是查清杜晓倩的真实身份。」

  我说,「只有一个晚上,难度非常大。大家准备一下,咱们唱歌喝酒去。李
白斗酒诗百篇,我们今天也来个酒后求天仙,也许『茵梦湖』酒吧,杜晓倩她就
再现。呵呵。」

  大家面面相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今天怎么这么不合常规——

          正文第七章咱们唱歌喝酒去(下)

  「茵梦湖」酒吧其实与它的名字不太协调。这里没有温馨、浪漫的情调,没
有如诗如梦的氛围,有的只是无尽的喧嚣和歇斯底里的吼叫。大厅的中央走台的
歌女在摇摆着唱歌,领舞的舞女在不知疲倦的扭摆,钢管舞女在摆着各种撩人的
造型。陪酒女在不停的穿梭,如蛇的缠腰和半裸的乳沟永远是那么的涨眼。酒鬼
们在喝着、扭着、闹着,男男女女在没完没了地纠缠、肆无忌惮地调情。整个大
厅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或者说是杜晓倩们尸臭的味道。

  这种格调与我们警察是格格不入的。

  好在「茵梦湖」不仅有演艺大厅,它还有许许多多的KTV包厢。我们要了
一个中包,点了一打破。我说,「简梅等会开车,不许沾酒。」

  我们三个男人不到20分钟便将一打破搞定。

  杜习海酒量不行,已有半分醉意。「头,我不行了,今天就不喝了。」

  「想喝还没了呢。」我说。

  「我是给你节约钱。」

  杜习海说,「你的工资就那么多,公家又不给报。」

  「不说那么多了。叫服务生。」

  我说。

  张思峻站在门口大声地叫道:「服务生,服务生……」

  等服务生到了,张思峻说:「服务生,生,把我,我们老板的相好叫来。」

  「请问你们老板的相好是哪位啊?」

  服务生不解地看了看张思峻,然后又瞟了瞟我。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

  「谁啊?」

  「杜,杜晓倩。」

  看来哥几个跟了我一段时间,知道我的工作方法。喝酒是不得已。进了包厢
不点酒别人不让待,而且它有最低消费,不喝酒也得给钱。不喝白不喝。你说你
是警察,以为别人会怕你?那你就错了。连李翱这些中学生都知道,警察现在是
弱势群体。先不说酒吧里养的打手什么的,弄得你一时不好脱身。保不齐他给你
来个投诉,说你警察喝霸王酒,在酒吧消费不给钱。这下才真正的麻烦,领导可
不管你是不是工作,肯定让督察查。结果怎么样先不说,闹得满城风雨,全局上
下都会说你李果毅在酒吧喝酒,而且喝酒不给钱。

  「杜,杜晓倩。」

  服务生也开始结巴,「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

  张思峻怒目一睁,「你敢骗爷们。」

  「没,没有。今,今天警察已经来了解情况了。我们经理下午开会时说的,
还说让我们不要乱说,影响生意。」

  「真晦气。那,那把上次和杜晓倩一起来侍候我们的那个沙姐叫来。」

  「我不知道是谁?」

  「记,记不清楚名字了,只知道她和杜晓倩关系比较好,姐啊妹的叫个不停。」

  「你是说肖茵茵?」

  「对,就是肖茵茵。」

  不一会,肖茵茵就到了。她还以为找到生意,不想她一进门我们就亮出了警
官证。她一下就害怕了。我们说不用怕,我们今天也不是来抓你的。我们是来了
解杜晓倩的情况的。肖茵茵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杜晓倩最近傍上了一个大
老板,姐妹们还羡慕呢,不想她没福气消受,莫名其妙地死了。至于她的真名,
谁也不知道,家在哪儿?从来没问过。

  「那你回忆一下,杜晓倩傍上的这个大老板叫什么名字?」

  我问道。

  「忘了。」

  肖茵茵说,「上次她说来的,名字很难记,忘了。」

  「那你能记起什么?」

  「只知道她过去有个男朋友,叫马东,在银杏酒店打工。」

  「确认吗?」

  「应该不会错。」

  我们马上赶到银杏酒店,酒店已经快要打烊。马东还在。

  「马东,我们是警察。」

  说着,我亮出警官证,「现在有一起杀人案,需要你配合调查。」

  「杀人案?」

  马东显得很惊讶。

  『杜晓倩你认识吗?「

  「认识,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马东说他和杜晓倩是因为吃饭认识的。杜晓倩喜欢吃他们酒店的一道清蒸南
瓜,经常来吃,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然后拍拖。后来,杜晓倩嫌他没钱,又散了。

  「杜晓倩死了,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马东显得非常紧张,额头冒出了冷汗,「你们该不会怀疑是
我杀死她的吧?我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

  「至于谁杀死杜晓倩的,我们正在调查。」

  我说,「今天主要是让你配合查清杜晓倩的真实名字和家庭地址。」

  「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

  马东说,「只记得她经常接到一个地方的电话,有几次是座机打来的,我不
经意看到是W市那边的区号。」

  「W市?」

  「没错。」……

  我们马上回到重打队,打开电脑。在人口信息库里比对W市与杜晓倩年龄相
仿的人,特别是姓杜的。真是大海捞针。凌晨4点过,简梅一声尖叫,找到了。

  看来还是女同志心细。

  我们围过去一看:杜学英,1985年10月22生,照片与杜晓倩极为相
像。

  「马上给W市公安局发协查通报。」

  我说。

  「算了。」

  杜习海说,「公对公,明天下午能有回音就不错了。我有个警校同学在W市
治安支队工作,一会儿就搞定。」

  我们一边等杜习海同学的回音,一边和衣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7点刚过,
杜习海同学的回音到了,证实杜晓倩就是杜学英,家里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她,
正着急呢。

  紧接着,市局公共关系处的电话也来了:「李队长,杜晓倩的身份查清了没
有?新闻发布会的稿子我们已经基本写好了,就等你的情况了。」——

        正文第八章想法证明白健全只是嫖娼(上)

  「我们没有杀人,只是。」

  沙胖子惶恐地说,「可是,可是,白健全失踪了,这会儿十之八九在局子里
了。」

  其他哥几个也如惊弓之鸟,或坐或站在我的客厅里忐忑不安。我往客厅中央
的沙发上一仰,右腿架在左腿上。虽然房间的光线很暗,但我仍然戴着墨镜,嘴
上叼着别人前不久送给我的几支「哈瓦那」雪茄中的一支,一声不啃地听着大家
内心惶恐的外露。

  李味说:「这下大祸临头了,白健全那把瘦骨头肯定架不庄察的刑讯逼供,
他迟早会将我们供出来的,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王刚把衣服一脱,拳头一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先把那婊子找着,把
她剁成肉泥。再到局子里把白建全抢出来,可不能让咱们的兄弟再受苦了。然后
我们亡命大涯,大不了当绿林好汉。」

  沙胖子比他们有思想一点,加之对我的思路有所了解,所以一直不敢轻易说
话。这时他见王刚越说越离谱,便说:「王刚兄弟,现在都21世纪了,还当什
么绿林好汉。说点实际的可行的吧。」

  我见大家乱扯得差不多了,便「嗯」了两声,大家立即屏住呼吸,仔细地倾
听我的看法与安排。

  我说,首先大家不要慌不要乱。有什么可慌的?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要生存,
事业要发展,就必须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天上掉美元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发
生了也不是我等人能碰得上的。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空乏其体。干什么事不经受挫折不经受打击?世界上什么事能一帆风
顺?前怕狼后怕虎不如回家抱媳妇,还坐在这儿干嘛?

  说到这我用凶狠的眼光将大家扫视了一遍,见大家噤若寒蝉,便接着说,其
次要讲科学讲方法,不能盲目蛮干。什么砍人呀,抢人呀,都是行不通的自投罗
网的做法,要动脑子,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面包总会有的。遇事不冷静还能干什
么大事?还不如到街上去当小混混。科学的方法才是可行的。什么是科学的方法
呢?比如想法证明白健全不是QJ犯、LJ犯,而只是一般的嫖娼犯;比如花钱
捞人,这些就是科学的方法。现在的官儿、现在的警察有几个不爱钱的?

  听了我的这一番话,哥几个才如梦初醒:原来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糟。

  我接着说,第三,明确纪律,加强组织领导。这件事的发生提醒我们,没有
纪律,没有组织领导是不行的,是要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乱子的。大家既然称我为
老大,大家既然在一起混,乱糟糟的肯定不行,从现在起要眷结束这种无序的状
态。我想,总的来讲我们要学习共产党的方法,实行民主集中制,重大事情集体
讨论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组织,反对自行其事,反对个人英雄主义。

  平时实行首长负责制,谁是你们的首长呢?我就是你们的首长。大家必须绝
对地服从我的领导,必须绝对地服从我的指挥。沙胖子担任秘书长,负责日常事
务的协调。大家有事可以直接向我报告,也可以通过沙胖子转达。我提议,大家
以后再不要叫我老大,一律称呼我为首长。叫老大老百姓听见了以为咱们是社会
上的混混,警察听见了以为咱们是黑社会。

  沙胖子赶紧表态:「是,首长。」

  李味、王刚想了想也纷纷说,是,首长。

  接着,我和大家一起研究了营救白健全的方案。第一步,赶快搞钱打通关节,
以减轻对白健全的审讯力度。由于开办「奥运宝贝」目前我们资金非常紧张,急
需搞到一笔钱,实在不行就只有向我的老战友、阴氏黑帮老大阴立仁借高利贷了。

  第二步,搜遍白健全住处附近发廊,寻找那个江苏婊子,千方百计找到她卖
淫的证据,以便在关键时刻开脱白健全。第三步,如果进入法院审判程序,就要
聘请全市最好的律师为白健全辩护。这几件事都很重要,但最关键的是钱,有了
钱什么事都好办。搞钱的事由沙胖子和王刚主要负责,两天之内必须拿出方案。

  寻找江苏婊子的事由李味负责,时间上是越快越好。聘请律师的事视案情的
发展再定。

  大家各自受令,分头实施去了。

  其实,我的内心也是非常的惶恐,只是故作镇静。大家一走,我才发现我的
全身都已湿透。想到这件事这么棘手,我异常的烦躁,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然后
顺手抓起一个不知是谁喝过的茶杯,狠狠地砸了下去。茶杯四分五裂,如我横七
竖八的心情。

  我冲了一个凉,换了一身衣服,心情才稍有好转——

        正文第八章想法证明白健全只是嫖娼(下)

  夏日的阳光灿烂地照射进我的屋子,它明媚而又妖冶,一如女人性感的胴体。

  它在我的屋子里驻足,赤裸裸地引诱我、挑逗我。

  这时,我接到了一个「沙姐」的电话,这个「沙姐」就是温莎宿舍的梁娟娟。

  「旷总吗?我是梁娟娟呀。」

  梁娟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乡土味道。乡土养人,谁说土地里长不出美人呢。

  我说:「是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托我什么事?」

  「就是到你那里打工的事呵。」

  「哪有这么快啦。」

  梁娟娟说她要见我,要当面再一次向我表达她的求职愿望。我说我有事,以
后再说。梁娟娟很不情愿地挂了电话。

  可过了一会儿,梁娟娟又打来电话,说她没见到我心里不踏实。我百无聊赖,
心想送到嘴边的馒头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而且我最近对处女有不可竭止的
渴望,梁娟娟应该还是一个雏吧?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我约梁娟娟在「晶熙」大酒店见了面。这「沙姐」穿着一件廉价的白色连衣
裙,倒显得清纯靓丽。我们点了几样菜,要了一瓶冰白。梁娟娟能吃能喝,也不
象一般的农村孩子那么腼腆,话挺多的,一再说感谢旷总的盛情款待,工作的事
就请旷总多费心了,我家里穷,不找一份工作大学就上不下去了,既然已经出来
了我就再不愿回到农村里去了。

  我心想你这黄毛丫头不知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看我怎么把你搞定。于是说:
「哪我们就找个地方谈谈你工作的事吧?」

  梁娟娟不谙世事的样子:「好啊!」

  我们来到「乾都」卡拉ok量贩,刚进包厢,梁娟娟便说太热了,旷总你热
把衣服脱了吧。这「沙姐」说着就来脱我的衣服,两个高地顶住了我的山峰,我
浑身顿时一热,猛地一把将她搂住。梁娟娟嘴里说着,旷总,不要,嘴却乱晃着
贴了上来。

  我心想,这「沙姐」看来还是个老手,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在最初时
刻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她浑身不经意的颤栗。

  「我把我的初吻都给了你,旷总,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梁娟娟说着站起来脱掉了连衣裙。这「沙姐」身体虽然不是很白晰,但黝黑
的皮肤恰给人一种降的美感,特别是那优美的曲线确实无可挑剔。一种强大的冲
动顿时弥漫我的全身。

  梁娟娟再一次倒入我怀中的时候,我几乎变成了一头狂野的狮子。她略显笨
拙地配合着我,梦呓般地说着:「我要做你的情人……我要做你的情人……只要
……只要。」

  她嘴里的「钱」字虽没出口,但我还象被电击了一样,一把将她推开。

  这「沙姐」迷惑地看着我问:「怎么啦,旷总?」

  她问这话时脸一点也不红。

  「你又不是妓女。」

  我狠狠地说,「穿上你的衣服,快滚。」

  她很不情愿地穿着衣服,嘴里怯怯地说着:「旷总,那我工作的事……」

  我板着脸,「你要卖还不容易,J市宾馆、花雨大酒店,生意肯定很好。」

  「那不是不安全吗/察抓住了丢人得很,大学肯定也上不成了。求求你让我
在你那里上班吧。」

  「以后再说,现在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剁了你。」

  梁娟娟慌忙逃走。

  我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回想刚才的事自己都觉得不可理解,这么纯净的「沙
姐」竟然被我拒绝,这显然不符合我的性格。也许她暗示了钱,对,这该死的钱。

  不是对付梁娟娟的钱,对付她的钱还是卓卓有余,而是白健全那边,我的兄
弟白健全还在局子里,而我现在却没有钱去捞他,我能在这里独享风月吗?——

       正文第九章温莎左腿上那颗大大的红痣(上)

  整个晚上我被一种极为烦躁的氛围笼罩。

  一会儿想梁娟娟的风骚,想我的反常;一会儿想温莎左腿上那颗大大的红痣,
那鹅卵形的十分姣美的是那样相像的脸。更多的是想白健全。

  今年是奥运年,中国人扬眉吐气。我似乎也一扫往年的晦气,「奥运宝贝」

  咖啡厅已经通过审批,梦想多年的事业就要起步,已然丰满的羽翼就要振翅。

  可是乐极生悲啊!白健全突然失踪,他参与了清水花园的杀人案吗?可从沙
胖子他们讲的情况来看,好像没有。他会不会在沙胖子等走了后欲火难平,做下
了这一惊天大案?

  我相像着……

  沙胖子他们走了后,白健全一个人看着电视,想就着电视催眠慢慢入睡。可
越看越兴奋。温莎是那样漂亮,可老大一个人独占,江苏婊子鸡肋,而且还三、
四个人,想起了还恶心。这长夜难眠,该怎么度过呢?白健全辗转反侧。最后他
穿好衣服,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清水花园B区,暗夜静谧,路灯迷离,风吹树叶轻轻着响,半月高悬轻舞霓
裳。这一切都撩拨着白健全那颗不安分的心。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倩影。

  那是个单身女子,一个人站在窗边观赏夜景。多美的夜啊I是她没有想到,
一个人看到最美丽的东西的时候,也是她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物极必反。

  她好像怀着相思,那样专注,那样投入,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临近。看风景
的人正被风景掩盖下的人所看。

  白健全被这个美丽的倩影深深的打动。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姑娘所处的位置,
发现了一根刚好可以攀爬的下水管道,盘算好进攻的方向和路线。然后像暗夜里
的猎豹,躲在湿漉漉的树丛中,睁着绿莹莹的眼睛,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等啊,等啊,姑娘终于离开了窗户。然后又等啊等啊,姑娘房间的灯终于熄
灭。经过这漫长的蛰伏,白健全的浑身早已胀满力量。他就像豹子出笼,迅速沿
着下水管道攀爬到了姑娘刚才站过的窗户。窗户竟然没关,他很轻易地进入了房
间。

  可是,这时他才发现,姑娘并没有睡,而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
有人从窗户上进来,姑娘从半睡中突然惊醒,但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白健全已
经将她制服。别看这小子瘦,但浑身都是肉。他飞快地将姑娘的嘴巴堵上,然后
找绳子将她的双手也绑上。

  白健全说,你不要怕,我既不谋财也不害命。

  姑娘嗯,嗯地挣扎。

  你问我想干什么?嘿嘿,你知道的。白健全说着,露出他的色狼本色,既不
谋财也不害命,那只能是劫色咯。

  姑娘嗯,嗯着,更加猛烈地挣扎。

  白健全哪管那么多。他将姑娘摁在沙发上,退去她的裤子,毫不犹豫地从后
面进入了姑娘的身体。

  白健全的欲火终于泄掉,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姑娘眼含泪水,在嘤嘤地哭
泣。

  本来这一切就该结束了。可就在白健全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忽
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姑娘的眼睛。他忙着泄欲,却忘了蒙住姑娘的眼睛。这
可是祸根啊。姑娘一旦报案,那些有经验的刑侦专家通过她的描述,就能很快画
出他的画像,然后全市通缉,也可能是全国通缉。他白健全就要长了翅膀也将插
翅难逃。况且同住一个小区,保不齐这姑娘过去见过自己,知道自己在那里住,
到时候警察来个瓮中捉鳖。QJ罪可是重罪啊,不判个十年八载的才怪。

  于是这白健全一不做二不休。他置姑娘求生的凄美的眼神于不顾,残忍地用
绳子将她勒死……

  我浑身一个激灵,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白健全杀人了?谁能说他不会杀人呢?

  白健全在欲火中烧的情况下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

  想到这,我恍惚又看到了……

  白健全带着手铐、脚镣,两边被两个法警紧紧地夹着,面前是一个庄严的法
官。法官用洪亮的声音宣判到:白健全因犯故意杀人罪,被J市中级人民法院二
审审定维持一审判决,判处白健全死刑,立即执行——

       正文第九章温莎左腿上那颗大大的红痣(下)

  法场上,白健全被蒙着脑袋,跪在中间,他的身后是一排威严的武警。白健
全高声大喊: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他的身后,武警举枪射击。叭,叭,
叭,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兄弟,兄弟……

  就在这时,沙胖子突然来了电话:「首长,搞钱的事有方案了。」

  我说:「好吧,咱们一刻钟后在我家里碰面。」

  「是,首长。」

  沙胖子声音很高。

  我从刚才的幻境中走出来,到洗脸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往沙发中央一座,摆
出一副首长的架式。刚才的惊恐荡然无存。有一个寓言不是讲了吗,耶稣在星期
五被钉上十字架,那时是全世界最糟糕的日子,可是三天后就是复活节。只须等
待三天,一切便恢复正常了!

  十五分钟后,哥几个准时到了。他们一律在门口站得毕直,嘴里说着:「首
长好。

  我说坐吧,他们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我的旁边坐下。

  沙胖子讲了搞钱的方案:中美自控是一家效益非常好的民营企业,他们的资
金流动很大,特别是过两天他们要发工资……

  「no,no。」

  不等沙胖子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中美自控,一家高科技企业,对我
市的发展贡献很大嘛,老百姓很拥护嘛,搞一家发展很好的高科技民营企业,而
且老百姓还很拥护这家企业,那我们成什么了,土匪?连绿林好汉都不如?要搞
就要搞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搞那些老百姓深恶痛绝的人。」

  沙胖子想了想问:「你是说搞立仁集团?」

  我说:「我没有具体说,但你们去想,而且马上去想,马上去办。晚上十二
点,咱们再次碰面。」

  他们走了后,我还在想,老百姓拥护的企业咱们坚决不能搞,老百姓反对的
企业咱们坚决搞。哪怕不合法,起码也合理。

  你就说「立仁集团」所属的一些化工企业,暴利,等于变卖国家资源,只顾
自己发财,不顾环境代价,不顾老百姓死活。你看那成天冒着黑烟的高烟囱,你
看那堆成山,比一般小山还大的垃圾,周围的老百姓还怎么生活?上次新闻里还
报道,「立仁集团」黄河化工厂周围的黄河村三组、四组村民上访J市市政府,
反映庄稼歉收、村民癌症高发,要求黄河化工厂停产或者搬出黄河村……

  还不到晚上十二点,沙胖子几个就回来了。他们说,想了想还是要搞「立仁
集团」的钱,特别是黄河化工厂,这几年周围老百姓怨声载道。告他们的钱老百
姓拥护。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关键是情况摸清没有?」

  我问。

  摸清楚了。沙胖子说,黄河化工厂这几年效益一直不错,周转资金很大,可
他们一般都是支票转账,而且财务室防备森严,没法下手,可他们下面车间的财
务室防备较松。而车间财务室一般只有在职工发工资时才存放大量的现金,我们
打听好了这几天他们就要给职工发工资,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下手。

  「情报确不确切。」

  我问。

  「绝对没问题,」

  沙胖子接着说:「财务室紧挨车间,都是平房,晚上因有工人上班,一般无
人看守。如果车间里是200多人的话,一次发工资就应该在40多万,当天发
一部分,剩下的至少也在20万以上。」

  「上班的工人怎么办?」

  我问。

  「这个,这个还没想好。」

  沙胖子结结巴巴。

  我看了他一眼,沙胖子的额头马上冒出了虚汗。我说:「这个方案很好。」

  我的话一出口,沙胖子便如释重负:「谢谢首长夸奖。」

  我接着说:「一些关键的地方还需要完善。上晚班的工人的问题,咱们可不
可以用制造停电的方法让他们上不了班?」

  大家茅塞顿开,纷纷说:「可以,可以。」

  「美军轰炸南联盟时使用了石墨炸弹破坏南斯拉夫的电力系统,咱们可以借
鉴这个方法。当然我们没有石墨炸弹,但我们有普通铁丝,粗一点的,制造高压
线路的断路。」

  我盯着王刚说,「王刚略通电理,这件事由你负责。要选准线路,找比较隐
蔽的地方下手,使电力系统无法及时修复。当时又是晚上,他们肯定会放弃当晚
修复的打算,等到第2天我们的事早已办完。」

  我又盯着李味说:「李味负责探听化工厂发工资的消息,要把情报弄准确,
把要下手的财务室周围的地形弄熟悉。」

  我停了停又说:「我和沙胖子开车接上王刚,会合李味,下半夜2、3点下
手。每个环节都不许出任何问题,谁出了差错,谁就跳河自裁。」

  「是,首长。」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正文第十章温雪玉的美丽与高洁(上)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沙胖子几个为找钱的事忙乎去了。

  我呢,成天就琢磨、相像整个搞钱的过程,以及过程中的细节。孔子说: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我不敢说自己是君子,但外表一定要让别人看着是文质彬彬。每当重大问题,
我都要反复推敲,必要时一定要进行「想定作业」「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曾
经给哥几个上课,叫《细节决定成败》凡事必作于细,成于细。细节决定命运,
细节决定成败。估计,可能、大概是做事的大敌。细节是一种积累,是一种智慧。

  要善于从每件事的每一个细小过程做起,反复、比较、推敲,积细成流,积
小成大当时,把哥几个听的是云里雾里、目瞪口呆。

  这天,我起了床,一看太阳高照,心情就有点爽。于是打电话给沙胖子:
「你们几个情况摸得怎么样?」

  「正在摸。」

  沙胖子说。

  「怎么这么慢啊?」

  「首长耶,月底才发工资的。就这两天了。」

  「那我们是不是研究一次?我心里没底。」

  「好啊。」

  刚挂断电话,我又改变了主意。这么好的天气,我要去看一个人,是的,我
要去看一看温莎。

  于是我下楼,找了一个饭馆吃了午饭。然后就近找超市买了500多元钱的
营养品和零食,然后驾着「凯美瑞」径直向J大开去。

  路上我给沙胖子打电话:「我现在有点急事,碰头的事往后推。」

  「首长,你看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不耐烦地骂道:「罗嗦个屁。我现在有事,你们几个先把方案往周密地整。

  什么时候碰头听我的通知。「

  「是,首长。」

  沙胖子的口气有点无可奈何。

  我将车子停在J大门口,徒步向校园走去。来到温莎宿舍时,宿舍里十分地
安静。我轻轻地推开门,刘佳和梁娟娟都不在。梁娟娟在我这里捞钱的美梦破灭,
这会儿不知又跑到哪里寻找发财之道去了。本来我以为能碰见她,告诉她工作的
事别着急,我会给她安排的。今天天气好,我的心情也好,所以我突然变得特别
的善良,不愿看到梁娟娟这样的女大学生继续堕落下去。

  可就在不久前,我还在疯狂地制造着堕落。

  温莎正在午睡,她睡得很熟,美丽的脸庞挂着一丝惆怅。我满怀一种非常复
杂的心情看了她足有5分钟以上,然后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她的床边,准备就这样
无果地离开。

  在这5分钟里,我的脑子里翻江倒海。我在犹豫叫不叫醒她,我在设想如果
叫醒她,当她看见我时会是怎样的反应,我这个淫亵过她的流氓怎样来应对。我
在猜度着她的身世,她到底是阴立仁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如果她是我的女儿,
我今生怎样背负乱伦的恶名。

  我最终没有叫醒温莎,或者说我最终没敢叫醒她。

  就在我刚要开门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把你的脏东西拿走。」

  这是温莎的声音。我回过头,见她已经坐起。她两目圆瞪,恨恨地接着说:
「你这个老流氓,你不把东西拿走,我就叫人啦。」

  「你叫啊,你不怕丢人就叫啊,」

  我露出了痞子相,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估计你不想让大家知道吧?」

  「知道什么了?知道什么了?你有那个胆吗?你敢做吗?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在在乎。「

  温莎声嘶力竭,边叫边抓起我给她买的东西向我投了过来。

  「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边说边躲闪着逃了出去。

  一离开温莎的宿舍,我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扶正墨镜,整好衣饰,
装出一幅人样走在J大的大路上。

  阳光热辣辣地照着这所全国B不知名但在本地响当当的院校。春天来了,温
暖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周围似乎有了鸟儿的鸣叫。莘莘学子们成群结队往校园里
赶,准备参加下午的课程。男学生有叼烟的,女学生有露胸的。现在的大学生呀
随着时代的步伐正在放纵着自己。特别是像J大这样的学校,学习似乎已经不重
要了,关键是有地方读书,有地方交往,有地方让青春慢慢成熟。

  在校门口,我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女人的脸庞,她40出头,或者显得更
年轻一些,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套裙,头发自然地盘起,提着一个精制的拎包,脸
上淡淡的忧郁更衬托出了她的美丽与高洁。

  「温雪玉。」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要太大——

         正文第十章温雪玉的美丽与高洁(下)

  温雪玉愣了一下,然后盯着我看。我取下了墨镜。她终于认出了我,「你是
旷山峰?」

  「是啊,我是旷山峰。」

  我们向路边靠了靠。温雪玉说:「你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我可是半老徐
娘了。」

  「不,你才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和以前一样的油嘴滑舌,」

  温雪玉说,「怎么样,小孩多大了。」

  「单身一人,哪有小孩哟。」

  温雪玉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这是她内心悲痛的流露。她说:「还是应该
成个家,再不要晃下去了。」

  我说:「成什么家哟,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

  心里想,自从你离开我,今生我就再没有成家的打算了。

  「哎,你到这里来干啥?」

  温雪玉问。

  「看一个朋友的小孩。」

  我撒着谎,并明知故问,「你呢?」

  「我女儿在J大,这几天她身体不好,我来看看她。」

  我脸略微一红,可能是心生内疚,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你女儿都上大学了。」

  「可不是吗,我们都老了。」

  「可你依然显得那样年轻呵,」

  我说,「能不能将你的电话告诉我?」

  温雪玉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了我她的手机号。

  和温雪玉分手后,我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温莎真是她的女儿。我的天耶,好险啊。我旷山峰差点
酿成千古奇恨。那样的话,我有何颜面再见温雪玉?就是到了黄泉,阎王爷也不
会放过我的纵然我放纵、报复,但基本的人伦纲常还是有的。如果连人伦纲常都
没有,那与猪狗何异?我经常很矛盾地提醒自己。

  同时我也愉悦起来。看来我的第六感没错。好天气带来好心情啊。认识温莎
是一个错,可是这个错说不定能给我带来好运。自从温雪玉和阴立仁离婚以后便
消声匿迹,一晃就十来年过去了。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地想着她,并把对她的思
念转化成一种暴戾,发泄到其他女人身上,多少女人因此遭了殃。这些天我冥冥
中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会见到她,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就是今天。

  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正文第十一章怎么把保险柜抬来了(上)

  李味很熟练地混进了黄河化工厂。他扮成收废品的,几天来不停地在化工厂
里转悠。和平年代大家的和平麻痹思想确实严重,阴立仁也不例外。他把注意力
全部放在歌厅、酒吧这些高危行业,对这家化工厂,他以为只要防住大规模的、
群体性的老百姓围攻就行了,对单个进入的,一般性的问问,盘查并不认真。

  黄河化工厂因为生产一种外国人淘汰产品而闻名,这种产品因为污染很大、
外国人搞不下去了,就进行产业转移,中国人赶快把它捡起来。用的是国家的矿
石资源,污染的是老百姓的环境,产品在国际市场又十分抢手,所以效益十分的
好,产品供不应求,工人加班加点。

  这样的好事阴立仁怎么会放过呢。最初的投入也就几百万,现在固定资产已
经近亿。赚了钱,污染了环境,你总该回报一下社会吧,帮村里修修路、建个希
望小学啊什么的,可阴立仁不。因此周围老百姓曾经围堵市委、市政府,反映庄
稼歉收、村民癌症高发,要求黄河化工厂停产或者搬出黄河村。

  阴立仁还是不急,老百姓围堵的是市委、市政府,又不是我「立仁集团」就
是围堵「立仁集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共事件,着急的仍然是市委、市政
府的主要领导和警察,他们会来为你排忧解难的。

  据说J市市委、市政府现在也是骑虎难下。黄河化工厂能换来美元,但环境
污染确实很大。可要关停这样一个企业,不仅对本市的经济建设影响很大,而且
厂里上千工人也没法消化。就这样徘徊、犹豫,黄河化工厂每次都有惊无险,工
厂照样生产、烟囱照样冒烟,阴立仁照样赚钱。

  转眼到了月底,这天工厂发工资,合成车间的财务员将工资领回后,突然接
到丈母娘病危的消息,便将工资放进保险柜里,去处理抢救丈母娘的事情去了。

  李味及时将情况报告给了我。他是通过等着领工资的工人骂娘声中获取情报
的。

  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机会。

  王刚购买了超绝缘棒,选了一个隐蔽的山脊,将几根粗粗的铁丝挂在了通往
黄河化工厂的高压线路上,直搞得火花乱炸、猫头鹰乱飞。黄河化工厂骤然停电。

  王刚在干这些事时自然采取了反侦察措施。他的脚下套上了一次性塑料袋,
他的手上始终戴着手套,他用过的工具一律带离现场。

  上夜班的工人们一见停电,有的嘴里骂骂咧咧,他X的,看来今天白跑了,
钱是挣不成了。

  骂归骂,心里倒快乐着,难得有这样一个娱乐和睡眠机会,平时有事请假都
请不上,今晚停电,不亦乐乎,于是纷纷回家抱老婆陪老公会情人去了。

  整个黄河化工厂一片漆黑,只有偶而穿过厂区的汽车车灯如鬼魅般闪烁。

  我和沙胖子在我家里看电视,等王刚他们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开着「凯美瑞」

  向黄河化工厂进发。

  「要是有枪多好啊,92式、64式手枪,都行。中国的短枪在世界上并不
落后的。」

  我在心里想。

  我是有名的神枪手。当年在步校,我的单双杠3练习以上,木马2练习以上
一蹋糊涂,而射击除第一次实弹射击莫名其妙地走过一次火以外,手枪、半自动
步枪、自动步枪、轻机枪、重机枪、高射机枪、火箭筒可以说全部优异。前两年
通过一个熟人到军区靶场检验枪法,先进行精度射击,结果我的长枪10发子弹
打了98环,短枪10发子弹打了95环,震惊四座。沙胖子等哥几个愿意听我
指挥,一是因为我的自以为超常的智力,二便是因为佩服我的枪法,三才是因为
我为数不多的钱财。

  虽然,到现在我们并没有一把真正的枪——

        正文第十一章怎么把保险柜抬来了(下)

  夜里两点左右,我们先接上王刚,然后与蹲伏在工厂内的李味会合。

  这家工厂非常的松散和杂乱,它建在山脚下,建筑成梯次分布,一进大门那
一片比较高,是生产区,往下是生活区和家属院。从生活区到生产区汽车需绕行,
徒步要爬一条足有100多级台阶的坡道。我们准备动手的成品车间财务室刚好
就在坡道的上方。

  我开着小灯,将汽车开到坡道的下面,停在山脚下不易觉察的地方,然后问
李味:「车间里确实没有人吗?」

  「确实没有。一停电工人们便纷纷回了家,刚才我一个人假装喝醉了找厕所
进去走了一个来回,没有发现有人。」

  「财务室的具体位置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下午工人等着领工资,死劲地敲财务室的门,我早记下了,就
是进去左边第2间。」

  李味说得非常确切。

  我适时发布了行动命令:「好,脚上戴上一次性塑料袋,手上戴上手套,头
上戴上头套,各人带一把刀。刀是自卫的,不能随便出鞘。能成就成,不能成就
撤。不能伤人,更不能要人性命。沙胖子负责前线指挥,我在这里接应。行动。」

  大家用低沉的坚定有力的声音回答:「是,首长。」

  然后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沿坡道台阶爬了上去。

  这是一个无月的春日夜晚,周召漆黑静谧,微风轻轻送爽,只有高高的桉树
树叶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冷静地坐在汽车里,用心感觉着哥几个的行动。15分钟过去了,他们还
未下来,20分钟,25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他们的身影,我有点着急。我对兄弟
们绝对的信任,这样的买卖过去我们也做过几起,从未失过手,只是担心时间越
长,风险系数越大。

  将近30分钟的时候,哥几个抬着保险柜下来了。我轻轻开动并未熄火的汽
车,哥几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好像一切都很顺利,并未碰见人,也未碰
见车,我们十分顺利地离开了厂区。

  这时,我才问道:「怎么把保险柜抬来了。」

  沙胖子说:「报告首长,实在打不开,只好将它抬走。」

  原来哥仨开始一直都很顺利,王刚是开锁高手,很容易地将财务室的门打开
了,可保险柜怎么也打不开,弄了10几分钟未果,便只好将它搬走。好在这只
保险柜并不大,哥几个搬起来也不吃力。

  出了厂区,我们放松了一半。然后选了一条上山的盘山公路,开到半山腰将
保险柜抬到一片松树林里将它砸开,取出钱,其他帐单之类的和被砸坏了的保险
柜一并弃之山野。

  事情并不复杂,多了一点周折而已。

  回到我的房间,哥几个将钱一数整整40。6万,大家击掌庆贺。我拿出3
万元,给他们3人一人一万,然后将其余的钱装进了我的保险柜。

  近年来,社会上流行一句话:「钱是搬家的」大意是说钱作为流通货币,今
天在你家,明天在我家,今天装在你的保险柜,明天就有可能装进我的保险柜。

  这句话讲得真好。

  哥几个都是老「游击队员」了,并没有过分喜形于色。不过这件事这么顺利,
让人真是感觉到爽。我见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我,便安排道:「现在大家赶快回去
睡觉,近几天外出不要太多,特别是不要大把地花钱。」

  想了想,我又说:「目前有有3件大事要办:一是公司开业庆典的筹备,这
件事由沙胖子负责;二是打捞白健全的事,这件事由王刚负责,一定要弄清他的
生死,如果被警察抓了,就要探明关押的地点,能拿出捞人方案最好;三是寻找
江苏婊子的事,继续由李味负责。3件事都很重要都不能马乎都必须抓紧。」

  「是,首长。」

  大家纷纷与我告别。

  沙胖子见王刚、李味走后,靠近我轻轻地说:「首长,是不是让沙依过来陪
陪你。」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沙胖子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沙依是沙胖子的妹妹,当年从某农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跑来投靠沙胖子,
不幸被我看上,断断续续地跟了我3、4年了。对她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一段时间她突然提出要跟我结婚,沙胖子也婉转地表达了这个意愿。我说
我跟沙依结婚,沙胖子就要当我的大舅子,到底谁是老大?从这以后兄妹俩再不
敢提这件事。我和沙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当然,没有我的允许她是肯定不敢
嫁人的。

  沙依来时我刚冲完凉,当时天已微亮。我将窗帘拉死,开了一盏落地灯,然
后将已脱得一干二净的郭依绑在一个硬扶手硬靠背的沙发上,抓起我刚脱下的短
袖衬衣拧成条状向她身上不轻不重地抽。抽轻了不刺激,抽重了容易对她的皮肤
造成伤害,所以只能这样不轻不重地抽。

  我是虐待狂,她是受虐狂。

  刚刚经受了强大精神压力的我,确实需要释放……——

       正文第十二章简梅将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扔(上)

  上午9点,市局综合会议室,J市公安局新闻发布会准时举行。新世纪都市

  报、新世纪商报、新世纪经济日报、新世纪法制报、新华网、新世纪新闻网、J

  市日报、J市晚报、J市电视台、J市广播电台等几十余家省、市新闻媒体,
部分群众和市局部分民警参加了新闻发布会。

  市局公关处方处长主持新闻发布会,市局主管刑侦的苏亮副局长作为新闻发
言人以及刑侦支队长左英兵在主席台就座。

  发布会上,市局党委委员、副局长马进向新闻媒体及公众就案件侦破情况进
行了通报。2008年2月21日早上,J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
警称,在市区清水花园B区一套居民房内发现有一女青年被杀。接警后,J市公
安局、如东公安分局两级公安机关刑侦部门迅速赶赴现场进行勘验。经公安机关
的紧张侦察调查,现已查明,死者杜学英,化名杜晓倩,W市人,生前在J市
「茵梦湖」酒吧工作。死者被人从背后勒颈而亡,基本排除自杀可能。

  由于该案发生在奥运年,发案地点又在居住小区,社会影响恶劣。案件发生
后,J市领导高度重视,市委书记、市长等先后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公安机关全
力侦破此案,确保社会治安稳定。

  鉴于案情重大,市、区两级公安机关立即启动命案侦破工作机制,成立「2。

  20「专案侦察指挥部,由市公安局局长局长许正戈任指挥长,抽调市、区
两级公安机关精干警力2成立」2。20「专案组,由苏亮副局长兼任专案组组
长,组织开展案侦工作。

  苏亮副局长的主体发言一结束,记者开始提问。新世纪都市报的女记者首先
发问:「请问发言人,死者生前是否遭受过性侵,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案件尚在侦破之中。」

  苏亮副局长显得十分老道,「有关其他情况需等案件侦破之后,警方才与公
布。」

  「那警方对侦破此案有没有时限呢?」

  J市晚报记者问道。

  苏副局长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地说:「案件侦破是一件十分复杂、艰苦的
事情,我们要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但我们会本着命案必破的原则,科学组织,
忘我工作,加班加点,争取早日破案。我们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侦破此案。

  至于时限,我想奥运会前,我们一定要以此案的成功侦破,让全市人民欢度
奥运,向奥运会献礼!「

  发布会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说的比唱的好听。」

  一进办公室,简梅将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扔,冷不丁来了一句。她柳眉上翘,
两目圆睁,小刀脸微微紧绷。

  新闻发布会重打队全部参加了。她肯定是对发布会有了感慨。

  「你说谁啊?」

  张思峻问道,「这么大的火。」

  简梅气呼呼的:「说你谁,你说了吗?你唱了吗?」

  「我哪有资格啊。」

  「这不结了吗。」

  「我是怕你这种情绪影响专案组破案。」

  「你操的是哪门子心?我们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侦破此案。」

  哈哈,大家一阵哄笑。

  简梅的父亲简一雄是我的前任,1998年前担任刑侦支队重打大队的大队
长。就在那一年,南方遭遇百年不遇的洪灾。J市的灾情也很严重。

  当时我刚刚从区局调到市局刑警支队,在简一雄手下当一名普通民警,他是
我的老师。我十分佩服他干练的作风、丰富的经验和嫉恶如仇的品格。

  我记得在抗洪救灾最关键的时刻,J市的救灾物资,比如麻袋、锹镐之类价
格疯涨,特别是政府需要调用的挖掘机被人为的控制,不能及时到达抗洪现场,
致使广大驻军战士、民兵和预备役人员只能靠一些简单的工具,靠手挖装袋,场
面令人震惊。原因是这些挖掘机几乎都在建筑挖沙场上,经济效益十分的可观,
政府调用将会影响他们的经济效益。而整个J市的沙石市场几乎被一个人所垄断,
这个人就是阴立仁。那是阴立仁的原始积累时期。

  加之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群众给市委、市府和公安机关写信,状告阴立仁
暴力垄断J市沙石市场,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十分震怒,要求公安机关坚决予
以打击。

  经过周密侦察,阴立仁手下一个姓宗名雄绰号叫「棕熊」的利用公安机关和
水利部门抗洪救灾、无暇顾及的时机,正带着5、6台挖掘机偷采政府明令禁采
的一段河流的河沙。

  我们义愤填膺。洪水肆虐、河堤险象环生,他们不仅不参加抗洪,反而破坏
抗洪。简一雄带领我们重打队火速赶往现场。

  当时下着瓢泼大雨,天空阴暗低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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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十二章简梅将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扔(下)

  有人劝简一雄,还是先报告局里,按照局里统一部署,然后再采取行动。

  简一雄说:「警情就是命令。机会稍纵即逝。现在犯罪分子那么嚣张,我们
还在那里开会研究、拿方案、作部署,这样的警察还有血性吗,还有正义感吗。」

  「可是我们的枪领不出来,这样赤手空拳地去,是不是很危险。」

  大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平时我们的枪是统一保管的,每次遇到警情,需
打报告,领导审批,再到枪库申领。可是当天领导都到抗洪一线去了,枪一时半
会肯定领不出来。

  简一雄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能等。现在抗洪形势这么紧张,我们还反
复地去找领导,不好。如果我们今天一举将犯罪分子拿下,就可收缴5、6台挖
掘机,将是对抗洪救灾最大的支持。机不可失。」

  出发前,他只是在电话里给时任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苏亮作了汇报,让他给局
领导报告,请求特警及时支援。

  我们到达现场时,现场的景象与情报里所说的不太一样。河水咆哮着在旁边
流过,而5、6台挖掘机却静静地躺在那里。现场一片狼藉,却好像没有一个人。

  「走,前面好像是一个工棚,我们去看看。」

  简一雄说着,飞也似的奔了过去。

  小道非常泥泞,我们举步维艰。我们喊着,简大,你慢一点。

  可他好像没有听见。

  简大进到工棚不到一分钟,有4、5个人从工棚里跑了出来。

  我们走近一看,简大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好像他的后脑勺遭到钝器的猛击,
不省人事。我们喊着:「简大,简大……」

  我们一边叫救护车,一边去追那几个人,一边给苏亮支队长打电话请求支援。

  苏亮说:「特警都在抗洪一线,最迟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

  那几个人已经跑出去很远。我们喊话,别人根本不理,我们手里又没抢。不
过,如果有枪的话还不知道该不该用,敢不敢用。我在心里想。

  简一雄经过紧急抢救,命是保住了,可却没有苏醒过来,成了植物人,不能
说也不能动。

  十年了,简一雄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案件算是破了。为什么算是破了呢?因为凶手确定了,「棕熊」可人却没有
抓到。「棕熊」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亮支队长后来升任局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四年后,简一雄的女儿简梅政法大学毕业,她参加招警考试,定向报考刑侦
支队痕检,顺利考进。两年前,在她的见解要求下,她被调到重打大队。

  「当时那天情况确实很特殊。天下着大雨。特警都在抗洪第一线,也不能全
怪苏局。」

  我多次劝她。

  她反问:「你相信吗?」

  「我真是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跟紧一点,那样的话,简大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我说。

  「你跟紧一点?」

  恐怕连你都要搭进去。

  我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杜晓倩,不,是杜学英的案子吧。」

  「是啊。」

  杜习海说,「这个案子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领导很重视,老百姓很关注,
压力大啊。」

  我问:「大家有没有好的思路?」

  张思峻说:「我们哪有啊。就看李大您了。」

  「这样。」

  我说,「简梅配合痕检,你过去干过的,到W市杜学英家进一步核实情况。

  提取杜学英亲属的DNA,回来后进行比对。关键是要调查出一些有用的情
况。

  看她的家人知道些什么,特别是那些与案件有关联的情况。「」为什么是我
去呢?「

  简梅问。

  我说:「我不是说了吗,你过去干过痕检。」

  「可是我现在是重打队的。」

  「这项工作本身也是重打队的重要工作。你的工作干好了,说不定能直接帮
助破案。」

  简梅再不说话,只是狠中有怨地盯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这姑娘喜欢和我
呆在一起,说是要跟我多学东西。平时时不时关心我的生活,说是学生关心老师。

  28岁了,也不谈恋爱,说是不急,等她爸的仇报了在成家也不迟。昨天晚
上,我们在酒吧喝酒时,其实简梅早就悄悄将单买了,我要将钱给她,可她坚决
不要,说我那点工资,还要抽烟,还要养儿子,别逞强了,弄得我脸都有点红了。

  「那我们呢?」

  张思峻迫不及待地问。

  「你们有的是事干。」

  我说,「你们集中警力在那两辆嫌疑车上下功夫。另外就是杜晓倩手机最近
的通话记录。那两辆嫌疑车我重复一下:一辆是宝马,车牌号是J。68668,
它前晚21点51分进入清水花园,0点22分离开。另一辆是一辆凯美瑞,车
牌J。03552,车牌与车辆本身不匹配,车牌原是一辆别克商务车的,车主
早就报失。估计车子本身也是被盗车辆。它21点42分进入,22点22分离
开。」

  我停了停继续说:「第二辆车,也就是凯美瑞里面坐的人叫旷山峰。牌子是
套的,可人是真的,我们也可以从人着手。以人找车,以人破案。」

  杜习海和张思峻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李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的多了。我说。

  这一刻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自从当警察以来,我时刻也有这样的预感

                ——

          正文第十三章他就是阴立仁(上)

  这一次我的预感再一次正确。

  屋漏偏遇连阴雨。清水花园的案子还未理出个头绪,黄河化工厂又发案了。

  左英兵打电话给我:「果毅,黄河化工厂又发案了,你快过来一下。」

  「什么案子啊?」

  我问。

  「钱被盗了。」

  「钱被盗了?小案子,叫我们重打队干嘛?」

  「不仅盗窃钱物,还盗窃保险柜。」

  左英兵说,「保险柜是什么?金融设施。苏局长指示要眷破案。」

  「哦,那我马上过去。」

  我说。

  我让杜习海集中精力去查那两辆车。我带着张思峻赶往黄河化工厂。

  黄河化工厂里已是一片嘈杂。勘察的警察、协助的厂里工作人员、讨要工资
的工人。

  我简单看了一下现场,感觉犯罪嫌疑人反侦察的意识非常强。现场没有留下
一个指纹、脚印。事先盘子踩得好,行动中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与清水花
园的案子如出一辙。

  正在这时,有人给110举报,说是在盘山公路半山腰,发现一个砸坏的保
险柜。左英兵让我和如东刑大的朱大迅速赶过去看看。

  这是半山腰的一片紧挨盘山公路的松树林。被砸坏的保险柜和一些散落的账
单,使这里显得非常的狼藉。看来,犯罪分子没法直接打开保险柜,所以采取搬
走保险柜这样的笨办法。既然能把保险柜搬到这里,说明就有交通工具。可是这
盘山路也是水泥硬化,找不到半点车辙。松林里本就杂乱,不容易留下有用的痕
迹,再加上这阵子大家手忙脚乱,报警的看热闹的,希望天上掉馅饼的,这种发
生在市区边缘、人口密集地的、与钱财有关的案子,现场保护从来就很难。

  「保险柜是用铁器砸开的。保险柜上、一些账单是有指纹,但估计不是犯罪
嫌疑人的。」

  如东刑大的朱正华大队长对我说。

  我想了想,说:「所有证据、痕迹妥为保管。估计不是犯罪嫌疑人的?那也
要采集起来,一个一个地进行排除。」

  「行。」

  「这个现场还要进一步勘察,报警人、知情人的笔录要做全。这些工作你们
如东先干着。等会儿看领导怎么安排再说。」「是。这个案子也不大,怎么劳驾
市局的呢。」我和张思峻刚回到黄河化工厂,左英兵就打电话:「苏局让你们过
来开案情分析会。」

  「你是支队长,你在就行了,还要我们过去干嘛。」

  我说。

  「苏局的指示,你有什么想法,就跟苏局请假。」

  左英兵经常这样拿局里领导、市里领导来压我。

  我只好说:「那行,我马上就到。」

  可是到了合成车间,我还是忍不住将车听了下来。我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形,
脑子里快速地进行着犯罪过程重现……月黑风高,犯罪嫌疑人有预谋地制造了停
电,然后一辆汽车鬼魅一样的驶入。合成车间在生产区的边缘,在它的西南面是
生活区。生产区和生活区一高一低,从生活区到生产区汽车需绕行,徒步要爬一
条足有100多级台阶的坡道。犯罪嫌疑人肯定是绕行到生活区紧靠生产区的地
方,然后徒步爬上台阶,盗走保险柜的。

  我沿着台阶慢慢往下走……夜深人静,一辆汽车驶入生活区,大家都在酣睡,
有谁看到,看到了并且在意这辆汽车呢。犯罪嫌疑人从下车到盗走保险柜,快的
话十几分钟,在晚上,也就是一瞬的功夫。

  生活区的路面也是硬化的。我慢慢地找,终于在紧靠路面的一块泥土上发现
了一个很明显的车辙印。这个路面还是很宽的,如果是正常行驶,永远压不到泥
土里,就算两辆车相会,只要不是生手,也应该压不到泥土。而且车辙印这么深,
不像是匆匆压过。看来这个车在这里停过。它因为想停得不引人注意,所以比较
靠边,因为时间长,所以车辙印深。

  我对张思峻说:「快,叫痕检来把这个车辙印取下。」

  这时,左英兵又打来电话:「果毅啊,你怎么还没来啊?这里都炸开锅了。」

  「炸开锅了?为啥?」

  我不解地问。

  「工人把厂里的办公大楼围了,要工资呢。」

  「把办公大楼围了?有领导嘛,要工资也不能问我要啊。」

  我到厂办公大楼前一看,果然几十个工人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工人们喊着:
要工资、要生存,月底了老婆小孩等钱买米,等等,七嘴八舌。

  市局特警和如东分局的警察扎起人墙,防止人群冲击办公大楼、冲击办公设
施、冲击楼里的领导。

  我出示证件,从一角钻进了楼里。

  来到3楼会议室,里面坐满了人。抽烟的、说话的,跑动的,会议室乱成一
锅粥。主席台坐着苏亮,还有一个比他官大,好像是市政府的一个副秘书长。两
人都拿不定主意,不停地瞟坐在旁边的一个带着墨镜,穿着咖啡色风衣的人。哦,
这个人我认识,而且十几年前还很熟悉,他就是阴立仁。阴立仁1。72米左右
身高,也是41岁,脸色阴郁,不苟言笑。

  副秘书长说,阴总,工人把这里围着,你看怎么办啊?

  你们是领导,问我干什么?阴立仁不阴不阳地说,不是有警察吗,该怎么办
就怎么办。

  副秘书长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阴总,市委书记、市长的意见是你们先拿出钱
来,把工人的工资发了——

          正文第十三章他就是阴立仁(下)

  阴立仁说,哎呀,我的领导,你们以为我是造钱的啊,我们搞企业的也难。

  而且,我们平时纳税,你们,你们警察就有职责保护我们的利益。怎么办?

  你们赶快破案呀,把钱找回来,我马上发给工人。

  听到这里我气不打一处来:「那你的意思,你们把钱丢了是警察的责任了?」

  苏副局长马上站了起来:「李果毅,这里有你说话的权利吗?你给我坐下。」

  「怎么没有我说话的权利,没有我说话的权利叫我来干什么?」

  我不依不饶,「按照《企业事业单位内部治安保卫条例》你们企业有责任搞
好内部安全保卫,而且,公安部门、金融部门多次要求不能存放大量现金,你们
竟然存放了四十多万,而且没人职守,你们没有责任吗?」

  阴立仁扶了扶墨镜,向我看了一眼:「哦,果毅啊,你说得也有道理哈,那,
那,我们先把工人的工资发了,你们可得把钱给找回来哦。」

  「这个,哪个也不敢给你打包票。关键是你们要搞好内部管理、内部防控,
防止类似的问题再次发生。」

  阴立仁不阴不阳地看了我几眼,然后悄悄地跟手下说话。

  过了一会,副秘书长宣布道:阴总决定先拿出20万,按比例给个人发放部
分工资。会议室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工人们很快就散了。阴立仁和副秘书长也起身离开,只留下黄河化工厂的领
导和警察进行案情分析。

  会议室有了些许的平静。

  化工厂保卫科的卢科长首先介绍了一下情况:昨天是我们厂发工资的日子,
合成车间的财务员将工资领回后,突然接到丈母娘病危的消息,便将工资放进保
险柜里,去抢救丈母娘去了。过去也有过类似的现象,虽然没有这次现金多,但
从来没有发生过丢失的问题。犯罪嫌疑人情况摸得很准,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
比较大,我们正在配合警方进行内部审查。对了,昨晚本来有夜班,不知道什么
原因突然停电,工人们才离开的,不然,车间一晚上都应该有人的。我们问了供
电部门,昨晚可能因为风太大,一起短路,烧坏了变压设备,所以今早才恢复送
电。

  如东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邹士强接着说:犯罪嫌疑人手法老到,所以外部
作案的可能性也很大。关于停电,有人故意造成的也有可能。但我们沿着线路查
看了一边,没有发现问题,再有就是昨晚化工厂大门保安严重失职,大门开着,
保安在睡觉。

  苏副局长点名让我说说,我说,从第一犯罪现场、第二犯罪现场也就是丢弃
保险柜的地方来看,犯罪嫌疑人准备充分,我初步判断他们有交通工具,把车开
到生活区下面停下,然后步行上了台阶,盗走保险柜的。

  苏亮马上借驴下坡:「李果毅说得有道理。那这个案子成立一个指挥部,我
任指挥,左支队任副指挥,下面成立专案组,李果毅任专案组组长。」

  「不行。」

  我说。

  「为什么不行?」

  苏副局长很不高兴。

  「我还有清水花园那个案子。」

  「那个案子可以放一放。」

  「那可是命案那。」

  「命案怎么了?你知道阴总是什么吗?他是市人大代表,他逼着我们眷破案,
我们能马虎吗?」

  「市人大代表怎么啦?市人大代表的钱就是钱,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或者
说是贱命?」

  「你,你,」

  「关键的关键,许局长给我下了军令状,你也给全市人民说了,清水花园的
案子要在奥运前破。」

  苏亮呼呼地出气,再不说话。

  左英兵见状,便说:「这样吧,苏局,这个案子由我和邹局牵头,以如东刑
大为主,力争早日破案。」

  「那就这样吧。」

  苏副局长说完,气匆匆站起身,走了——

        正文第十四章简梅他们终于回来了(上)

  苏副局长气匆匆走了,其实我也十分的生气。也不知道别人还说了些什么,
自顾自地驾车回到了办公室。

  我心里想,犯罪分子他不管你忙不忙,他不管你是不是为成功举办奥运做准
备。他一旦有了犯罪的动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实施。公安民警疲于奔命,全
都是犯罪分子惹的祸。可是作为领导,你要知道个轻重缓急,什么事情是大事,
什么人来抓大事,你心中应该有个数。事情再多,工作再忙,都不能眉毛胡子一
把抓啊。我就搞不清楚了,苏副局长当领导干部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连这些最基
本的工作方法都不知道?清水花园案件与黄河化工厂案件,一个是命案,一个是
侵财案件,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怎么会颠倒了呢?一个老百姓的一条命还不及
一个老板的40多万元钱?

  我不是不想破黄河化工厂的案子,也并不是不关注这件案子,但我知道清水
花园的命案更重要。我多么想我是一个超人,一夜之间将黄河化工厂的案子和清
水花园的案子全破了,一夜之间将所有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但谁都知道,这绝
对是不可能的。

  难道他是有意为之?就是要把一个老板的40多万元钱,放在比一个老百姓
的一条命更重要的位置?那他就更不应该了。这些年我们天天在说,要树立社会
主义法治理念。什么是社会主义法治理念?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法律面前人人
平等、公民的法律地位一律平等。有钱的人法律地位就高,没钱的人法律地位就
低?这不叫法制,这叫人治!

  想着想着我的气慢慢就消了。这些年有很多事都是这样,每次遇到不公正的
事情,也没谁做我的工作,自己想着想着就过去了。

  我把张思峻叫来:「我们俩合计一下黄河化工厂这件案子。」

  「你不是不管这件案子吗?」

  张思峻说,「刚才还顶撞了苏副局长,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

  「我说不管,但不等于不研究。」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交给别人了。」

  「交给别人就不能研究啊?」

  「那你说能就能呗。那你说怎么个研究法?」

  我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怎么觉得最近这两件案子给以前我们以前办
的案子有点不一样。清水花园的案子我们暂且不说,就说黄河化工厂这件案子,
我感觉有精心的谋略在里面,不是那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案件。情报之准确,策
略之得当,手法之干练,反侦察之成功,就像盗贼中有支特战队……」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案子破不了?所以你不接它。」

  张思峻问。

  「不,不,不,任何犯罪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说,「你比如说突然的停电,你以为是偶然的吗,再有他既然能获取情报,
那他无非是采取人力和技术两种手段,从本案来看,采取技术手段获取情报的可
能性是没有的,也是不会有太大作用的,那他肯定是采取人力手段,而且这也不
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对吧。」

  「对啊。」

  张思峻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我现在感兴趣的不是案件本身,相反是犯罪心理。今天看到阴立仁我就在
想,阴立仁在J市可是鼎鼎大名,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黄河化工厂这几年因为
污染严重,周边老百姓多次上访市委、市政府,可以说是引起了民愤。你说是周
边老百姓干的,应该谋划不会这么周密,算计不会这么精准。那会是谁呢,他会
不会专门针对阴立仁、专门在太岁头上动土呢?他会不会有劫富济贫心理呢?」

  张思峻茫然地看着我,一个劲地摇头。

  算了,算了,不说它了,还是回到我们的本分吧。清水花园的命案,这才是
我们的本分。我想着、说着,突然问张思峻:「简梅有消息了吗?」

  「应该就这两天回来吧。」

  我说:「你找机会再一次询问银杏酒店的马东,看他还知道一些杜学英的什
么情况。」

  「好。」……——

        正文第十四章简梅他们终于回来了(下)

  简梅他们终于回来了。

  左英兵主持召开「2。20」案件刑侦支队内部案情分析会。简梅汇报了这
次去W市的情况。她说,W市公安局给他们提供了热情的帮助,杜习海的同学也
出了不少力。杜学英的父母都才50岁不到,而且都在W市里打工,家庭生活条
件不算差,不是很缺钱。家里修了新房,而且只有她一个小孩。

  据说杜学英自型羡慕虚荣,人也长得漂亮,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重点高中,
本来家里想让她上职中,她不愿意,跟着老乡外出打工。先是到了浙江那边,挣
了一些钱,有三、四万的样子,拿给家里用于修房。然后说浙江那边太远,经常
想家,便到了J市,说是在美容院上班。平时基本上两三天就要给父母亲打电话,
最后一次是2月20日下午打给她父亲的。据她父母讲,杜学英心性高,家里多
次给她介绍男朋友,他都看不上,这两年她的同学很多都结婚了,但是她并不急。

  她父母说布清楚她在J市有没有男朋友。

  痕检人员说,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就像大家所期待的一样,杜晓倩就
是杜学英,相似率99。99%.张思峻介绍了他再一次询问银杏酒店马东的情况。

  马东说,杜学英与他分手,一方面是嫌他穷,但更主要是她又傍上了一大款。

  据说这个大款是阴氏家族的。因为好久没有联系,其他方面也说不具体。马
东的说法与我们在「茵梦湖」掌握的情况是一致的。

  杜习海先是介绍了那两辆嫌疑车的情况,J。68668宝马车,是「立仁」

  集团三当家阴立家的。J。03552凯美瑞车,这是一辆套牌车,李大说
车上坐的是旷山峰。旷山峰,男,今年42岁,转业干部,据说最近正在筹办一
家咖啡店。因为没有领导的进一步指示,就没有开展更进一步的侦察工作。然后
他又介绍了杜学英手机的通话情况,杜学英遇害前手机通话频率比较高的,除了
家里就是阴立家。2月20日下午,他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晚上9点过,阴立
家给她打过电话。

  「晚上9点过,阴立家给她打过电话」我心里一个咯噔。

  听了大家的汇报,左英兵说他要请示一下苏副局长,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侦
察方向。他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回来,说,「苏副局长说,专案组集中精力开展
对旷山峰的侦察。」「旷山峰?」

  我说,「从种种迹象来看,阴立家嫌疑更大,为什么重点不是阴立家?起码
也要同时开展侦察啊。」

  「苏副局长说,『立仁集团』是我们市有影响的企业,阴立仁又是市人大代
表,对阴立家的侦察要慎重,要研究,要请示领导。」

  「阴立家又不是阴立仁,为什么要慎重,要研究,要请示领导?」

  「这个是苏局长说的,可能……」

  简梅一下子站起来:「可能什么啊,可能是官商勾结吧。」

  左英兵脸一下子红了,「简梅,你怎么这样说呢。」

  我一看要乱,马上把话接过来:「那好吧,我们按领导的指示办。」

  我是这样想的,简梅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一生,
那样的话,我就太对不起简一雄了。至于阴立家,如果是他做的案,他绝对是跑
不脱的。

  我们回到重打队办公室,简梅还是气呼呼的。我安慰道:「放心吧,小简,
任何人都没有超越法律的特权,任何人的违法行为都将依法受到追究。」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对,任何人都没有超越法律的特权,任何人的违法行为
都将依法受到追究!

  杜习海问:「李大,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按照领导的指示办。」

  「怎么按照领导的指示办呢?」

  「传唤旷山峰。」

  我说,「简梅,不,杜习海负责办理传唤证,记着要让苏副局长签字。其他
人做好资料准备。」

  旷山峰被杜习海、张思峻准时带到。这小子近几年不太见也不见老,眉毛还
是那么浓,连阔还是那么亮,还是那么英俊、还是那么潇洒,还是那么玩世不恭
的样子。我们见了面,只是淡淡地握了一下手。

  旷山峰坐下,满不在乎地左顾右看了一会,然后摘下墨镜,那在手上。

  我问,简梅作笔录。

  「姓名。」

  「旷山峰。」……

  「旷山峰,你2月20日晚上在干什么?」

  我问道。

  旷山峰,眉头一扬,好像不经意地松了一口气,「2月20日晚上,过了这
么久,我得想想。」

  「好好想想,认真回答。你的任何言语,都将记录在案。」

  「别吓人,我知道,我的任何言语都将成为呈堂供证。」

  在一旁的杜习海沉不住气了:「老实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公安
局。」

  我用眼色制止了杜习海,心想,旷山峰「干革命」的时候,你娃还穿开裆裤
呢。

  「好好想想,你2月20日晚上在干什么。」

  「哦,想起来了。在家看电视。」

  「有谁证明?」

  「我一个人,有谁证明。」

  「那我再问你,2月20日晚上你到过清水花园没有?」

  「好像去过,又好像没有去过。听说清水花园那天晚上除了人命,你们该不
会怀疑是我杀了人吧。」

  「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去过没有?」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你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好吧。」

  旷山峰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小子明显在说谎,而且我看他就是监控录像上那个人。李大,你怎么就
让他走了?」

  杜习海问。

  「没办法,没有证据。」

  我说,「你以为那个监控录像能证明什么?那么模糊,他完全可以不承认是
他自己。不让他走?传唤时间不能超过12小时,到时候你还得让他走。」——

  正文第十五章男人放松,酒和女人(上)

  「什么?公安局要传唤我?」

  那天我正跟沙胖子聊天,突然有人敲门,沙胖子去开完门,然后回来对我说,
公安局要传唤首长。

  「首长,是不是黄河化工厂的事漏了?」

  沙胖子悄悄问我。

  我不吭声,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河化工厂的事漏了。公安局要传唤我,
公安局要传唤我,会是什么事呢?先不管他。我把墨镜戴好,然后对沙胖子说:
「叫他们进来吧。」

  进来三个警察,有一个好像见过,是我们这个社区的民警,其他两个没见过。

  其中一个立定然后问我:「你是旷山峰吗?」

  我扶了扶墨镜:「我是旷山峰。」

  「我们依法对你进行传唤。」

  说着出示警官证和传唤证。

  我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必须的。假警察多了去了。万一是阴立仁或者什
么名不见经传的混混绑架我怎么办,所以必须看清楚。另外,就是真警察,现在
正在抓执法规范和执法程序规范,手续不全,我也可以不理会。

  「传唤,我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

  我故作镇静。心里再虚也不能表现出来。我是久经沙场的人,在几个携察面
前,岂能俊容失色。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几个携察年轻,看得出来有一丝丝的慌张。

  「好吧,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们走一趟。」

  我的话一出口,警察们好像松了一口气。

  临出门我给沙胖子递了个眼色。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反而平静了许多。因为我简单回顾了一下黄河化工厂
这件事,感觉没什么疏漏。就是有什么疏漏,我基本上是在幕后,他们要传唤也
传唤不到我头上啊。

  汽车在有节律的颠簸,我却一下子又想到了沙依。

  我就是这样,越紧张越走神,越有压力越想放松。男人放松,一则是酒,二
则是女人。酒有时候是个好东西,高兴的时候是个好东西,不高兴的时候就不一
定了。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而女人不一样,不管是高兴的时候还
是忧愁的时候,都能让人舒张血管,云里雾里。爽则更爽,愁则转爽。

  那天完事后沙依便悄悄地离开了。我从不喜欢与女人相拥而眠。当兵以后我
就独自一人睡觉,已成习惯。我想没有女人能改变我的这种习惯,除非是温雪玉。

  自始至终沙依都没有说一句话,显得温柔而淑静。其实她也是大学生,也很
有思想,在我高兴的时候也喜欢听她分析一些事情。但总的说来我讨厌女人絮语
中午看《J市早报》一下子就看到了有关黄河化工厂保险柜被盗的消息:「如入
无人之境黄河化工厂保险柜不翼而飞」正如我设想的那样,工厂工人吵翻了天,
警方还没有任何破案线索现在有些高科技犯罪,网上的、电信的诈骗,我会去干
这些事吗,那不伤天害理吗,我肯定不会干的。回归传统,在传统中体现智慧,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正想着入迷,汽车就停下了。

  我被带到了刑侦支队。这个地方我路过几次,对里面的情形也打量过几番,
想不到真进来了。

  你猜是谁传唤我?李果毅,这个烂人,虽然平时来往不多,但终归是老战友
啊,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当他问我2月20日晚上的事
情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落下了。可想而知,整个过程我都是一推六二五。我
又没干过什么,你又不敢刑讯逼供,说那么多干什么。

  从公安局回来,整个一天我基本上都躺在床上。外面太冷,心里觉得晦气。

  打开电视,成天播报的就是南方的雨雪冰冻灾害还有就是美国的次贷危机。

                从1

  月10日起中国浙江、江苏、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重

  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等

  19个省级行政区均受到低温、雨雪、冰冻灾害影响。其中湖南、湖北、贵
州、广西、江西、安徽等6省、区受灾最为严重。截止到1月31日18时,因
灾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已经达到了537。9亿元:随着2006年美国房地产
泡沫破裂,华尔街金融风暴冲击,全球股市大幅下跌,愈演愈烈成为全球金融危
机!

  贝尔斯登破产,雷曼兄弟倒闭,美林证券被吞并,华盛顿互助银行告急!

  离2012世界末日还有好几年,世界就开始颠乱。我心里想。

  第2天早上9点过,我正想起床,手机突然响起,是本市一个陌生座机,一
接突然听到了失踪好多天的白健全的声音:「老大,我是白健全。」——

  正文第十五章男人放松,酒和女人(下)

  「你死到哪儿去了,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老大,我在局子里,他们说我强奸、轮奸。」

  「什么?说你是强奸犯、轮奸犯?你看你那尕身体,谁信呀。」

  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

  白健全说:「警察相信,他们成宿成宿地审问我,他们还把我的手反铐在桌
子上,也不让我打电话。我都几天没有刷牙了。」

  我放低声音:「你不要急,我们正在想办法捞你。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高原路派出所。老大,你快一点啊,我实在受不了啦。」

  「你没连累其他兄弟们吧?」

  「放心吧,老大。」

  放下电话,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白健全还真是「钢铁战士」啊。

  我洗漱完毕,便打电话把王刚叫来。「白健全的事怎么样了?」

  「首长,我找几个道上的朋友打听了,都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王刚虽然性格粗野不羁,这时脸上也泛起了微红。

  「你那些道上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能办成什么事。」

  我说,「白健全被关在高原路派出所,你找个人给他送点生活用品去,顺便
捎上两条烟。你自己不要出面防止把你也关进局子里。」

  「是,首长。」

  王刚说着出去办事去了。

  我开始思考捞白健全的办法,可想来想去所有的思路都往阴立仁身上集中。

  开始也想到了李果毅,可是觉得他虽然在公安局,但官不大,说话不算数,
而且还一本正经。所以只有找阴立仁。用阴立仁的钱去贿赂阴立仁,呵呵,太滑
稽了。

  可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这位老战友、「立仁」集团老大,他是J市家喻户晓
的人物,肯定在白道上也有不少关系。

  我拨通了阴立仁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他的手下。我说:「我找阴总,我是他
的战友旷山峰。」

  阴立仁仁接过了电话:「山峰啊,怎么给我报喜来了?我就说嘛,做成了这
么漂亮的一单生意,也该给老战友打个电话,让我也分享一下你的喜悦嘛。」

  我一惊,「立仁,我怎么听不懂。我能有什么喜事?喜事都在你的身上呵。」

  「你就别装了,黄河化工厂的保险拒不是你干的?在J市除了你还能有谁有
这样高超的手法。你不要以为黄河化工厂是我的就不敢说,我是大老总,下面的
人丢了钱,他会赔,关我屁事。而且那几个钱,在我这里就是毛毛雨啦,不要太
在意咯。」

  阴立仁故意很放松,放松得有些不自然。

  但却是一惊,心想,这阴立仁也够阴的,他怎么比警察还厉害?浑身不知不
觉冒出冷汗,可嘴上还是说:「你就别瞎猜了,你知道我是做正当生意的。黄河
化工厂的事我也是从晚报上知道的。」

  阴立仁阴阳怪气地一笑,「做正当生意的,你是说我吧。好了好了,咱们老
战友之间就别绕了,快说找我有什么事吧。」

  我心一横,说:「立仁,是这么回事,我有个兄弟叫白健全被别人污陷,关
进了高原路派出所。我知道你在世面上路子宽,能不能找个人帮着说个话,没有
证据就给放了算了。」

  「这不就是小案一个,小菜一碟吗,」

  阴立仁话锋一转,「你拿20万来,我去帮你打通关节。」

  「20万?太多了吧,你知道我又不是你那样的大老板,再说最近手头也有
点紧。」

  「我知道20万对你来说不多。这样吧,你把钱送过来,我给你老战友一个
面子,安排你与J市公安局的苏副局长和高原路派出所的谢所长吃个饭。」

  「有把握吗?」

  「什么话,我叫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敢不来。」

  「哪好吧,我就豁出去了,等一会儿我叫人把钱送去。完了你安排我与苏副
局长、谢所长见个面,就在太阳大酒店吧,日子由你定,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我坐在沙发上足足沉思了有30分钟,不是舍不得20万元钱,
反正是不义之财,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是取之于阴立仁用之于阴立仁。而是阴
立仁这样明确地说黄河化工厂的事是我干的,是他猜的、蒙的,还是有什么把柄,
自己吃不准。我还自以为这是一件得意之作,现在看来说不定成了「豆腐渣工程」

  我打电话叫来了沙胖子,将我的忧虑告诉了他。

  沙胖子也颇为诧异:「会不会是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也说不准。」

  我说。这沙胖子不愧为军师,一下子说到了我心里最担心的事情。

  「首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阴立仁要是从我们内部打开了缺口,以后
的事就不好办了。万幸的事到目前为止,阴立仁还没有报案的打算。」

  「他不会报案的,」

  我说,「这个人我太熟悉了,他对黑吃黑这一套精通得很。刚才我让他帮忙
捞白健全,他要了20万元,还说是给老战友一个面子。」

  然后我和沙胖子一起分析了我们内部可能出问题的环节,分析来分析去,疑
点都集中在了李味身上。到目前为止,我对沙胖子是信任的,王刚刚刚见过,没
见他有什么异常,唯有这个李味的嘴巴时常漏风,叫人很不放心。

  「首长,我叫人把他做了。」

  郭胖说。

  我摆摆手,说:「急躁的毛病又犯了。现在只是猜测,又没有真凭实据,对
自己的兄弟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动不动就要人命呢,怎么能做违法的事呢?静
观其变吧。不过要从这件事吸取教训,这个保密工作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保
密如保命啊!」

  「是,首长。」

  沙胖子说,「那我现在是不是把钱给阴立仁送去?」

  我点了点头。心想,阴立仁,这钱你暂且拿去。钱是搬家的,今天到你家,

            说不定明天又到我家——

  正文第十六章一股电流闪击我的全身,(上)

  旷山峰不羁地走了,我的心里反倒很不是滋味。

  战友传唤战友,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它绝对应该算得上是一出悲剧。

  这小子一定怪我事前没有知会一声,打个电话啊什么的。可能吗?我是谁,
我是人民警察。

  虽然在三个战友里面,我是最清贫的,但我头顶国徽,肩扛正义,代表着法
律的尊严。

  是警察,就要忠诚,忠诚于法律,忠诚于人民。「忠诚可靠、秉公执法、英
勇善战、纪律严明、无私奉献」是人民警察的警魂。我敬奉三国大将关羽,关羽
能跃居历史名将之上,历代皇帝加封他为「协天护国忠义帝」、「神威远镇天尊
关帝圣君」由武将升为「君」、「帝」皆因他义薄云天、千秋忠诚!

  山峰啊山峰,我们虽然是战友,但你和阴立仁,不管你们谁犯罪,谁践踏了
法律的尊严,我都将义不容辞地将他绳之以法。

  不由得想起刚当兵的时候。

  那时候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我和旷山峰、阴
立仁是一个闷罐车皮拉到西北的那个不知名的地方的。不知道坐了多少天的车,
在骨头快要散架的时候,终于到了我们的军营。说是军营,其实就是戈壁滩上的
一个院子,院子很敞,有操场、单双杠等,就是不见房子。才刚刚10月底,可
是这里的北风已经呼啦啦地吹了,吹在脸上冰疼冰疼的。

  「我们住哪儿呀?」

  有人怯怯地问。

  「谁在说话?」

  接兵连长拉高了嗓子吼道,「队列里不许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名
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了,是战士就不能把自己等同于老百姓,就要服从命令听
指挥。大家明不明白?」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明白。

  不一会儿,来了一些老兵。接兵连长开始分班。阴立仁分在一班,我分在十
一班,旷山峰分在十二班。班长带我们到班里。那时候对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
生疏,稀里糊涂的,就被班长带到了地下。「这叫地窝子,冬暖夏凉,很舒服的,
比住在地面的房子里好多了。」

  地窝子?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第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一种住的地方叫地窝子,
难怪地上不见营房咧。可是它真的有那么好吗?我怎么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面有很
大的一股霉味?

  新兵训练是艰苦的。立正、稍息、正步、齐步、跑步、单双杠、木马、射击。

  不几天,大家脸上普遍褪了皮,手上也开始裂口子。

  班长说,你们应该去买点「百雀羚」、「棒棒油」最起码也得买点「宝宝霜」

  擦了就会好些。

  原来以为当兵威风凛凛的,想不到当兵还这么麻烦。还要用女人用的化妆品。

  老百姓只看到当兵的阳光、阳刚的一面,真不知道私底下他们的苦与累!

  我们这批兵来自四个省份。大家外出一般都是找老乡结伴。外出是有比例的。

  也许是天意,我当兵第一次外出,就是和阴立仁、旷山峰三人一起的。也不
知道是谁找的谁,反正来自一个地方,反正是老乡。

  阴立仁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有城府,旷山峰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玩世不恭。当
兵这么苦,他们好像没感觉一样。

  我们到了县城。说是县城,在内地也就一个小镇那么大。一条街,几个店。

  我们买了洗漱用品、棒棒油、信纸、信封等。一看时间还早,就说找个地方
喝酒。

  好久没有喝酒吃肉的感觉啊。

  好不容易找了个饭馆,又脏又臭,也没什么菜,顾不了那么多了,要了酱猪
头,花生米,三个人便喝起来。边喝边说,就和几口就行了,千万不要让班长闻
到酒味,不然要挨处分。

  酒还未过三巡,进来几个地痞,说是我们占了他们的地方,要我们挪地方。

  原来这里冷,房子里都升着火炉,我们来得早,把靠火炉近的那张桌子占了。

  旷山峰一下站起来:「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还是你买下的不成。」

  呵呵,整个县城都是老子买下的,怎么了?不服气?臭当兵的。

  其他几个地痞也在起哄,「当兵的,傻嚯嚯,钱不多,水忒多。」

  服务员跑来劝架。对我们说,这几个是有名的泼皮,全县城没人敢惹,你们
还是让一下吧。

  旷山峰说:「几个地痞怕什么,我们还偏就不让了。」

  挑头的那个,提起一条板凳就扑了过来。阴立仁向旁边一闪,一个绊子,那
家伙就是一个狗吃屎。我和旷山峰上去就是一顿拳脚。打完我们就跑。那几个地
痞追了一阵见追不上,只好做罢。

  路上,我们订立攻守同盟。回去后谁也不许泄露喝酒、打架的事。谁泄露谁

              就天诛地灭——

  正文第十六章一股电流闪击我的全身,(下)

  我们三个曾经也是生死之交啊,我这样想着……

  杜习海冷不丁问我,把我的回忆打断。他问:「J。03552凯美瑞车,
这是一辆套牌车,李大,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从这辆车下手?」

  我故意问道:「怎么个下手法?」

  「一是抓住他套牌的把柄,可以从违反交通法规着手,让他说出一些我们想
知道的事情。二是可以从套牌的来龙去脉深挖他的一些犯罪历史。」

  杜习海说得头头是道。

  简梅不愿意了:「我觉得你杜习海脑子进水了。你这是侦察方向有问题。李
大那天说了,从种种迹象来看,阴立家嫌疑更大,要重点侦察阴立家。」

  杜习海不服气地说:「我们可以两边同时开展侦察嘛。」

  张思峻这时接话道:「两边同时开展侦察,实际上干活的就我们几个人,人
手够吗。」

  「可是案子发生这么多天了,我们好像还没有多少进展,急啊。」

  杜习海说。

  「心急吃不得热汤圆。急有什么用。」

  简梅说。

  「是啊,急有什么用。」

  我说,「谁说我们没有多少进展?起码在短短几天里我们把一个无名女尸身
份得到了确认,而且我们还做了许多艰苦细致的调查摸排工作,目前来看侦察方
向也是基本正确的。破案如大海捞针,既要靠智慧也要靠运气。犯罪分子狡猾得
很,哪有那么容易就抓住的。只要我们心里有法律,不懈努力,运气肯定在正义
这一边。」

  「李大,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作报告了?」

  杜习海说。

  张思峻说:「李大,你说点具体的行不?到底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怎么办?」

  我看看大家,说,「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们说?」

  简梅不解地看着我。

  「对,大家说。」

  我说,「今天没事了,大家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晚上放松放松,会会恋
人啊,做做饭啊,总之要换换脑子,明天一上班,都给我集中精力想下一步怎么
办。」

  大家一阵欢呼,说李大给我们放假了,今天晚上可以放心干点自己的事了。

  千万别打电话啊。有什么事,李大你给我们挡着啊。

  杜习海、张思峻一闪就不见人了。简梅还在那里不知忙着什么。

  「简梅,你怎么还不走啊?」

  「你说让我们会会恋人,我又没有恋人,那么急干嘛?」

  「没有恋人可以找啊。」

  「在没有找到之前,我要你陪我。」

  简梅说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看。

  看着她那深情的目光,我一阵心跳加速。「让我?我?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我们两个走在街上,别人一定将我们当成一对父女。」

  「你有那么老吗?你把我父亲叫师傅,我们最多也就同辈人。」

  「就算是同辈人,也不可能。」

  「不嘛,今天晚上,我就要叫你陪我。」

  简梅说着,跑过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

  一股电流闪击我的全身,我的脸一红。「放开,像什么话。」

  「你,你,什么意思嘛?你不就是嫌我不温柔嘛。」

  简梅说着,一溜烟跑了。

  我急忙说:「简……」

  话未说出口,人已不见了。

  简梅,你温柔。谁说人民警察就只有「侠骨」就没有「柔情」谁说人民警察
就只有「铁面无私」就没有「风情万种」可是,你纵有无限柔情,你纵有风情万
种,那也是另外一回事。

  我只需要你的侠骨和铁面。

  我想起了赵小曼,我的前妻,李翱的母亲……——